“你不用這看著我，是華歆宮的人找到了我家一個表親，我才知道的，你放心，我誰都沒告訴。”裴氏笑著和她解釋，大有籠絡的意思。

    佟裳聽她這樣說，臉色方才和緩了些，“這件事情隻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還請大嫂子不要聲張，回頭等事成了，我自有謝禮。”

    裴氏笑著道：“妹妹先別急著謝我，也饒恕我這樣冒失，我跟妹妹提這個，是因為有個人想要舉薦給妹妹，如果不是她，我也犯不著在妹妹麵前說破這件事，讓妹妹覺得我輕浮，我是覺得她是個挺合適的人選，這才冒然跟妹妹開了口。”

    原來是想向她舉薦人選，佟裳暫且耐著性子往下聽。

    裴氏屏退了下人，與她徐徐說道：“這人原是我母親那邊的一個遠房親戚，姓餘，早年間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宮女，後來年滿出宮，本來也是說了親的，隻是那人沒福，還沒過門他便死了，於是我這個表姨就一直沒結婚，後來在上將軍府做小姐們教習嬤嬤，今年三十歲上，雖是年紀大點，可貴在有教養懂進退，而且……她早年間在宮侍候時，曾經落水受了大寒，大夫說這輩子能生育的可能性很小。”

    她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故意壓低了聲音道：“這是我自己存著的一點私心，我也不怕悄悄說給你聽，咱們府已經有了元兒做繼承人，若是將來續弦生下孩子，隻怕會更加麻煩，餘氏這樣的人反而妥貼，反正也不要她傳宗接待，曾經做過宮女，侍候大伯父的生活起居是沒有問題的，就是主持中饋也不在話下，至於她家……雖是小門小戶，卻也清白地很，除了父母雙親，還有個兄弟，兄弟雖說有些少不更事，可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怕他那一點累贅，大不了多舍銀子，安頓了他們父子倆也就是了。”

    佟裳聽著倒覺得是個不錯的人選，猶其不能生育這一條，她覺得很好，隻是當著裴氏的麵又不好表現太過，臉上仍舊淡淡地道：“這大的事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等我回頭想想再說。”

    “不急，妹妹慢慢考慮，該說的我也說了，情況就是這個情況，你想一想，若有意思再來告訴我，我自會找人去給妹妹說和的。”

    裴氏輕輕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眼神饒有深意看著她，佟裳有意回避著她的目光，又坐了一會，覺得時間差不多該行禮了，便帶著元兒告辭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阿綠歡喜地道：“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頤嬪娘娘找了那久都沒找到合適的人，這位餘氏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佟裳點頭道，“人倒是不錯，隻是沒見過麵，不知道長相脾氣如何，還有……我總覺得裴氏這會挑出個人來推到東府是帶著什目的。”

    阿綠笑著道：“西府的大少奶奶就算存著私心又能如何？她膝下又無一男半女的，繼承家業是無望了，也不會搶奪元子的位置，小姐，你是太過小心些了。”

    佟裳搖頭，“世上沒有白撿的便宜。”

    這裴氏是鹽商的女兒，不知是不是從小教養的問題，佟裳跟她說話時總覺得她身上時刻都透著商人的精明，佟裳習慣對有所圖的人總保留著幾分小心，可她並不討厭裴氏，因為裴氏懂得等價交換，將來若有機會，她倒不排斥跟她合作。

    佟裳回到正院時，佟佳儀已經進行到敬父母茶的環節了，佟裳帶著佟元緊走兩步要過去，誰知人多擁擠，不知是誰將她的鞋踩掉了，佟裳趕著去的撿鞋，卻不想鞋子已經被人先一步拾了起來。

    “姑娘，你的鞋。”

    佟裳抬眸的瞬間便怔住了，那人身上穿著大紅披掛，莫非……這就是慕容公子？曾經跟自己訂過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