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久時不進宮,此刻帶著丫鬟走在空無一人的紅牆綠瓦間,再沒了往日少女入宮時新鮮與向往,有的隻是惶惶的不安與心中無盡的綢繆。
在坤寧宮門口等通傳的時候,佟裳被宮人請到一旁的茶房乘涼,丫鬟宮女都是她熟識的,這會瞧著她穿戴打扮,無不羨慕的。
“易夫人有陣子沒進宮了,皇後娘娘時常念叨您呢,您跟易大人再怎新婚燕爾,也該時常進宮來看看娘娘。”
“是啊,說起來也是娘娘撮合的婚事,看你們過得好,娘娘心也高興。”那青衣宮女歎了口氣道:“娘娘這程子心不痛快,也沒人陪她說說話,說起來怪可憐的,今天夫人來了,可要好好陪陪娘娘才是。”
佟裳赧然道:“姐姐們可是冤枉了我了,我倒想時時進宮來看娘娘,隻是大人說娘娘心煩,讓我別來添亂,我也是好容易說通了那頭進宮來瞧瞧娘娘。”她笑了笑道:“怎,娘娘可是為了皇上的病心煩?”
青衣宮女搖頭,“那隻是其中一宗罷了,娘娘心煩心事多著呢。”
兩人再要往下說時,那頭傳話的宮女已經回來了,笑眯眯依在門口道:“娘娘傳易夫人進去說話。”
佟裳忙辭別了眾人進殿去。
皇後娘娘穿著素色衣裙,坐在描金的鳳榻上,神色略顯疲憊。
佟裳上前請安,“妾身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平身吧。”皇後臉上掛著如常的笑臉,一雙如水的目光柔和地淌在她身上,“瞧瞧,幾日不見,你越發水靈了,一雙纖纖玉指養得水蔥似的,可見易大人平日疼您。”
佟裳自打知道了皇後跟易的事後,再見著她心總有幾分別扭,如今聽著皇後這話,嘴角不過挑了挑,扯出一抹恭敬的笑意道:“大人一個月有二十九天都在宮,除卻那一天,還有半天在老夫人那盡孝,妾身不常見大人,也就不用費什心思侍候,可不就把這雙手養得水蔥似的。”
妍若在旁笑著道:“娘娘,你快瞧瞧她這張嘴,葷素不忌的,如今的竟敢跟咱們說這樣的話了,一點都不害臊,哪有姑娘家諢說自己想男人的。”
佟裳笑著道:“妍若姑姑有所不知,這嫁了人的姑娘哪那就不是什金枝玉葉了,自然也沒那多講究了,男人把你娶進府,隨便丟在那也就是了,你若再不說兩句,就更沒人在乎你心想什了。”
她轉頭向皇後娘娘笑著道:“娘娘別怪妾身說話無量,實在是一肚子委屈沒處說,早知是這樣,娘娘當初別讓我嫁給他就好了。”
皇後聽著她這樣抱怨,臉上反倒添了幾許笑意,“本宮倒看著易大人日日出宮,怎你沒見著?”
“他日日出宮去,去了哪妾身也不知道的,反正是沒回妾身那。”佟裳說著歎了口氣,顯得十分落漠,頓了頓又道:“昨天倒是回來了,跟我說娘娘這程子心不痛快,要我來陪著您說話解悶。”
“難為大人還記掛著娘娘。”妍若道,轉頭朝皇後娘娘臉上看了一眼,皇後臉上雖然沒什喜色,不過說話時語氣明顯輕快了不少。
“其實本宮的身子倒也沒什,隻是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大臣鬧得厲害,本宮心總覺得不安。”她手撫著胸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佟裳俯身道:“妾身有罪,還請娘娘責罰。”
皇後笑著道:“你有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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