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奉天小心覷著他的臉色,將那些話打了幾遍腹稿,方才提了股氣道:“昨天晚上夫人進宮,在芳儀殿待了一會,似乎是跟佟大人商量什事。”
她一直想研究出曆代皇帝莫明死去的原因,為此不斷折騰,易是知道的,也一直睜一隻閉一隻眼,因此聽了這話也沒覺得什,隻是道:“她在家閑來無事,愛幹什就讓她幹什好了,你讓人盯著點,別出了什差子讓人抓住把柄就行。”他輕輕轉著手上的板指,“咱們在宮行走方便些,但難保有些存心找茬的小人,傳盯著這些差錯,雖說不是大事,鬧起來也麻煩,眼下正是緊要關頭,沒功夫去處理這些的小事。”
“這是自然,奴才一刻都不敢調以輕心,一直讓人盯著夫人的動態呢,不過……”他怯懦地看了一眼易,“正因為盯著,倒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事?”
易心知不是什大事,已經沒心思聽他說話,悄悄留神聽著頭的動靜,寧太妃跟蕭冗的聲音比較小,隻偶爾能聽見兩人似乎在爭執什,但也隻是很短的爭執,很快兩人的便又恢複了冷靜,大概可以聽出是為了皇上的病情長短。
臨到這個時候,大家不得不想著自保,皇上已經死了,再多說也無用,信王登基總比太子登基要好些,蕭冗為官多年,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他忠心皇室多年,這會連他都妥協了,可見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當初他知道皇後對皇上下毒時,也曾想過將皇後拋出,但事實上,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隻能得到一個廢後的結果,皇後雖廢,太子還在,左相大人仍能利用廢後的勢力以及太子的擁護者,繼續扶太子繼位,到那時左相輔政,倒真是外戚專政,皇權旁落了。
易寧神聽了半天,直到他們談聲音聽不見了,才稍稍回過神來,耳朵聽著一點白奉天的說話,隻是沒太聽清,擰了眉道:“你說什?”
白奉天方提著小心又重複了一遍,“夫人在儀芳殿時差點露了馬腳,是蕭大人出手替夫人解了圍。”
“哪個蕭大人?”
“正是上將軍的第四子,蕭騫澤,如今在禦前聽差。”
易微微蹙眉,腦子閃過一張剛毅的男性麵孔,對他倒是有些不壞的印象,年輕有為,皇後與皇上都很中意,皇後還有意讓他尚主,隻是這件事一直還沒有個定論,不過的確實是個難得的青年才俊。
易向來眼屆甚高,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這蕭騫澤他倒是能高看兩眼,可正因為是他,讓他心極不舒服,一時擰眉不語。
白奉天陪著小心道:“奴才回去悄悄打聽了一下,蕭公子以前跟夫人私定終身,隻因兩家長輩極力反對才沒促成,蕭公子回來後跟夫人見過幾次麵,隻是都是出於禮節,並沒有過多接觸。”
盡管到最後他已經極力在把事情往好的講,隻是卻仍能感覺到易的怒氣越來越高,沉默的臉上滿是憤怒,良久才道:“以後夫人跟蕭騫澤見麵,務必來回我。”
“是。”
白奉天訕訕應了一聲,自是退下不敢再提。
佟裳昨晚一夜沒睡,陪著老夫人下了會棋便回來了,阿綠扶她躺下休息,佟裳擔心宮出事,哪有心思睡覺,不過強迫自己閉上眼。
她本來就沒睡著,因此聽見外頭的動靜便醒了過來,“阿綠,是誰來了?”
阿綠從外麵進來,掀開床帳扶她起來,“是宮的人,說是嬪主子怕是不行了,拚死求皇後娘娘讓您進宮醫治,皇後準了,正派了車來接您進宮呢。”
佟裳算算時辰,已經過了近二十個小時,頤嬪還沒生下來,孩子可能已經胎死腹中了,大人也有危險,皇後娘娘肯定早就知道頤嬪難產的事,這個時候大肚放行,不過是個留個嫻名,不想被後人詬病。
佟裳心知肚明,卻毫無辦法,她沒敢耽擱,立刻叫阿綠取衣服來,又叫她取了自己的手術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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