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轎子進了胡同,門口的小廝還當自己眼花了呢,眨巴眨巴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自打易進宮服侍,鮮少有白天回家的時候,何況今天還是外命婦入宮朝賀的時候,他身為後宮主管,斷沒有不在場的道理,隻是人回來了,斷沒有不接的道理,連忙打袖子行禮,一麵催著叫人打門。
易的轎子剛在二門上停下來,易府總管催玉祥便甩著那條瘸腿跑了過來,剛站穩便道:“大人怎這早晚回來,是不是出了什事?”
“這叫什話?難道沒事我就不能回來?”易沒好氣,抬頭朝那邊的院子看了一眼,隱約可以看見一點屋頂,“我不在家這幾天,府可有什事?”
“倒是沒什大事。”催玉祥避重就輕。
他是易打小入宮時就認識的人,之前在宮當差時斷了一條腿,走路有點瘸,隻是腦子精明得很,易便把他弄出來管宅子,這兩年替他著內院,從沒出過什大錯,說話也有分寸。
易聽這說,便知是有事了,沉了臉道:“怎?真有事?”
催玉祥無法,隻得將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易斜了眼梢,朝那院子覷了一眼,臉色陰沉得嚇人,催玉祥還以為他要發落,誰知這位爺看了半天,突然又笑了。
真真是天王老爺,催玉祥聽著這笑,有些發毛,“爺,周婆子已經處置了,夫人那還需要安撫安撫,必竟受了這大的委屈……”
他說得婉轉,生怕觸了黴頭。
易聽著這話也不理他,抬腳進了那邊的月洞門。
佟裳剛午睡起來,正坐在鏡前理妝,突然看見他進來,臉色倏地冷了下來。
“你們都下去吧。”
易屏退了下人,走到她身後,“才起來?睡得好不好?”
佟裳沒好氣,“大人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宮侍候嗎,怎回來了?”想了想,他必竟是一家之主,拂了他的麵子總歸不好,又道:“在宮可見著了老夫人?”
“見是見著了,沒說上話。”他轉身在雕花榻上坐下,歪在枕頭上看她梳妝。
佟裳被他直盯盯看著,哪還有心思化妝,不過胡亂弄了弄便起來了。
“怎不化了?”他悵然若失,每次看見她在那梳妝,心都有種踏實感,這畫麵就好像他一直向往的那種平淡生活,恬靜而幸福,他一直想,將來卸甲歸田,隨便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置辦一所宅子,跟她一起吟詩作畫,自然老去。
佟裳撇嘴道:“你一直盯著人家還讓人怎化?再說,又不出門去,打扮了也沒人看?”
易聽明白了,“合著我不是人。”
“我可沒那說。”
佟裳小聲說了一句,抬頭見四下無人,隻好自己上去倒茶,易看她低眉順眼侍候自己,一顆心熱熱的,伸手握了她的手道:“別忙了,我不渴,過來坐下說會話。”
“別,我笨嘴拙舌的也不會說話,省得回頭惱了,又說要休我,這不是自找沒趣嗎,我可丟不起那人。”佟裳甩著帕子,隻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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