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剛剛轉涼,針宮局便成了最繁忙的地方,嬪妃們急著準備換季的衣服,宮的宮女太監們也都要撤換新的宮裝,連帶著宮內也徒然變得熱鬧起來,稍稍掩蓋了不久前裴貴人滑胎的暗淡。
轉眼,佟裳已經在宮住了快兩個月。
挑了晴朗時候,她帶著阿綠來到太醫院,身子剛在門前站定,便有眼明的小太監過來請安。
他打袖子朝她請了個安道:“夫人今兒來是找佟院使?”
佟裳認得這個小太監,上次她來,便是他帶路,因此臉上添了絲笑道:“我不找父親,麻煩莫歡公公去請佟太醫出來,我同他有話說。”
佟院使是佟裳父親,佟太醫便是二叔佟世鴻,她這樣一說,莫歡便聽明白了,很快答應一聲進去請人。
佟裳走到一旁,站在樹蔭下等人的空檔,抬眼打量著這太醫院,希望能在這兒碰見周誠。
佟佳柔這一向不出門,她不知道她的情況,心有些擔心。
心正思量著,佟世鴻已經出來了,佟世鴻跟佟世霈兩兄弟長得有點像,都是一副正經老實的樣子,穿了太醫院的官服,更顯得恭謹萬分。
他抬頭看見佟裳,臉上劃過一道不自然的表情,低頭來到她跟前道:“哥哥一會就回來,你有事以晚一會再說。”
佟裳道:“我不找父親,就找二叔你。”
佟世鴻抬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經從她臉上表情明白了些什,大概是出於心虛,他錯開兩步,將她請到旁邊的僻靜處說話。
佟裳也不想跟他當場撕破臉,於是乖乖跟著他來到假山後麵,留阿綠到一旁守著。
佟世鴻見四下無人,也便不再客氣,開門見山道:“你有事就快點說,我那邊還有事。”
佟裳冷笑著道:“二叔事忙我也知道的,若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會來叨擾二叔。”
她轉頭看著他,“裴貴人上次暈倒的時候剛好我在旁邊,鬥膽替她搭了把脈,發現龍胎早就沒了心跳,二叔從醫多年,難道連這個都把不出來?”
佟世鴻被她諷刺,臉色倏地脹紅道:“裴貴人的身子一向不好,懷孕之前就有些體弱,自打我替她請平安脈,胎脈一向是不穩的,這樣的體質,我把脈偶有一次失手也不是什了不得的事。”
他在狡辯,佟裳是知道自己這個二叔的,同樣都是佟家的孩子,之所以父親能做院使而他卻隻能做個太醫,其中的原因不光是因為他在出身上差了一點,在醫學造詣上,他也遠不及佟世霈的真材實學,再一個,人品上他也很有欠缺。
就比如現在,他明明很心虛,卻硬要梗著脖子替自己辯解。
佟裳雖是一介女流,卻也瞧不起這種作派,略沉下臉道:“您一時失誤不要緊,可事關佟家整個家族的榮辱,二叔也要這樣不負責任嗎?”
看著他慘白的臉色,佟裳冷哼道:“本來我想給您留些顏麵的,必竟您是長輩,可沒想到您居然這不知天高地厚,佳沅年紀小不懂事也就算了,二叔您也不知道厲害嗎。“青魘”是什東西,你把它用到皇帝的嬪妃身上,一旦被別的太醫發現了,皇上細揪起來,你是不是要拿佟家全族的合去替佟佳沅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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