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恩貞是夜重年安插在掌印府的眼線，目的是為了探明易的身份，如今易已死，她的價值也就消失了，一個棄子，往後的日子若想好過，便不得不攀附權貴，亦或……找到另一條出路。

    看來，鄭恩貞選了第二種。

    佟裳微垂了眼眸，隨著嘈雜入耳梵音，由張婆婆扶著跪拜起身。

    少傾禮畢，佟佳沅扶著丫鬟起身，突然覺得肘子上有點力量，回頭一看，卻是佟裳。

    她抬手扶了扶鬢邊斜簪的流蘇釵道：“姐姐病還沒好，怎能親自勞動，再說……要姐姐親自服侍，妹妹實不敢受。”

    “妹妹是皇上的嬪妃，今天妹妹能來替易大人靈前上香，我心十分感動，服侍妹妹也是理所應當的。”佟裳虛笑著。

    “姐姐千萬別這說，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常在，連一宮主位都不算，能有緣替易大人送行，也是妹妹的造化，誰讓滿宮那多嬪妃，隻有我是姐姐的妹妹呢？”

    她語帶諷刺，佟裳不想理會，隻揚聲道：“這會車駕還沒準備好，妹妹既然來了，一會去看看佳凝姐姐吧，以前在府時，我記得妹妹跟佳凝姐姐還能說上兩句話，如今她誰都不見，每日說些瘋言瘋語，她不把我放在眼無所謂，反正我們是姐妹，我也不能拿她怎樣，可是易大人沒了，往後這府由誰掌家還說不準，她若再這樣胡鬧下去，恐怕連我都保不了她了。”

    佟佳沅知道佳凝的病全是佟裳一手造成的，如今她卻還要說這樣的話，不由地心有點惱怒，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佳凝姐原先在府時不過是性子直爽了些，倒也沒什壞心眼，怎在這病了一場就變得愛胡言亂語起來，我聽說……她病得蹊蹺得很，吃了藥病情不減，反而加重，不吃藥倒是慢慢好了。”

    佟裳知道她所指，隻是不佯作不知，肅了臉道：“爹爹跟二叔都是太醫，若妹妹真覺得佳凝病得蹊蹺，大可以找二叔過來瞧瞧。”

    佟佳沅被她噎了一句，很是氣結，明知道佟佳凝被她捏住了把柄，是不會拆穿佟裳這項計謀的，她卻偏還說這種話，隻是這會再跟她爭執也沒什用了，聽見嬤嬤上來稟報可以準備下回宮時，她知道時間緊迫，便也不再糾纏，轉身往佟佳沅的棠梨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