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從外頭進來,玉貴人已經換上輕便的衣服,在鸞榻上坐下。
“娘娘。”穆雲上前行禮。
玉貴人對左右道:“你們都下去吧。”
待身邊人去後,穆雲方上前道:“娘娘所料果然不假,奴婢前腳剛走,沅嬪後腳就把娘娘送的血燕扔掉了。”
玉貴人冷笑著,輕輕刮著碗蓋道:“她一心防著我,怎會吃我送的東西呢,不過她這回算是想錯了,她懷孕了,頭一個著急的不是我,是皇貴妃跟裴妃,所以呀,咱們犯不著去趟這個渾水,等她們鬧夠了鬧大了,咱們坐收漁翁之利也就是了。”
穆雲捂嘴輕笑,“娘娘說的是,裴妃因為沅嬪的事都氣病了,想來她也十分不甘心。”
玉貴人笑著道:“裴妃就要生產了,要是因為這件事氣出個好歹來,弄個一屍兩命就好了。”
她說完咳了咳,也覺自己說得太明白了些,頓了頓,又有些感慨,“別人都當我這次跟去行宮,必定是要懷孕的,隻可惜皇上這些日子一次都沒召幸過我,若不是我每日侍奉著皇上吃藥勤懇,說不定早把我趕回來了。”
穆雲蹙眉道:“皇上也不知生的什病?不會是跟先前兩位皇帝一樣的病吧?”
玉貴人赫然一驚,隨即連呸了幾聲道:“呸呸呸,別說吉利的話,你看皇上生龍活虎的,每日又出去打獵,哪像是生病的人。”
“是。”
主仆二人肅了一會沒再往下說,都有些訕訕的。
皇上回宮後忙著處理堆積的公務,直到隔天下午才進後宮,去看過裴妃便被底下人催著回養心殿去了。
平兒扶著佟裳在暖閣坐下,略有些擔憂道:“皇上這次回來,似乎對娘娘冷淡了些,以前隔一天總要來看望娘娘的,這次怎這樣沉得住氣?”
佟裳雖然也有些懷疑,不過他不來,正合了她的心意,“皇上公務繁忙,哪像世家子弟那樣閑,若是被兒女情長絆住腳,怎治理江山呢?”
平兒點點頭,將信將疑。
佟裳歎了口氣道:“他能去看看裴妃我已經很滿足了,裴妃這陣子因為沅嬪的事氣得舊疾複發,連我的勸解也沒用,她鑽進了牛角尖,我真擔心她會做出什傻事。”
裴妃上次的話,一直讓她放心不下,她們這陣子已經夠出風頭的了,貴妃的風波還沒未停,若再貪心,恐怕會遭到反噬。
平兒道:“奴婢瞧著裴妃現在比從前老成多了,應該不會做什傻事,她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娘娘跟肚子未出世的孩子著想啊。”
“但願吧。”佟裳歎了口氣。
平兒拿了藥過來替她上藥,她的腳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雪白的腳麵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那小的傷口,竟能延續這久,佟裳有時候想想也覺得有些奇怪,加上貴妃的事最近一直發酵,讓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隱約覺得有什事要發生了,隻是無頭緒,淡淡的愁緒浮上眉梢。
張婆婆進來道:“娘娘,老爺來了。”
佟裳肅了肅道:“請他去偏殿說話吧。”
佟世霈回來已經兩天了,今天才進宮,想必是被什絆住了腳,她心猜測著。
平兒匆忙替她整理鞋襪,扶她往偏殿。
佟世霈低頭站著,聽見腳步聲,忙將身子伏低了些,上前行禮,“臣見過皇貴妃娘娘,娘娘千歲。”
佟裳緩聲道:“平身吧,爹爹近來安好?家中可還好?”
佟世霈道:“臣身子骨還成,家也沒什事,娘娘不用擔心。”
佟裳點頭,對平兒道:“快給老爺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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