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路已經堵死了，易的人在前麵跟人交火，他則帶著她走小路出城，馬兒進了山便慢了下來，路上雨勢又大了起來，山路崎嶇，易不敢跑太快，以免出意外。

    在山兜了幾圈後，雨仍舊沒有要停的意思，如方追上來道：“督主，雨勢太大，前麵都是陡坡，再走會有危險，奴才們打探過了，前麵不遠處有處山洞，督主在那歇歇腳，等雨停了再走不遲。”

    易環顧四周，確實沒什農家，他沉吟道：“讓人驚醒著些，四周都戒防了。”

    “是。”

    他吩咐過後，方才低了頭對她道：“我們先去山洞歇歇，等雨停了再走。”

    “恩。”

    山洞不大，僅供三四個人休息的空間，四處都是突起的岩石，頭深不見底，隨護的人怕暴露目標，滅了火把在外戒防，隻有她們兩個進去休息。

    佟裳雖然穿了蓑衣，可還是淋濕了一些，易讓人生了堆火，讓她在火邊烤著，自己則舉著火把在四周查看著什。

    佟裳道：“你找什呢？”

    易道：“這洞潮濕，難保不會有什蛇蟲鼠蟻。”

    佟裳本來就怕蛇，被他一說更是渾身發涼，往火堆旁挪了挪道：“別管那些了，你的衣服也濕了，過來烤烤吧。”

    易方才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易剛才淋了一路雨，身上都濕透了，佟裳怕他著涼，替他脫了外衣，把披風架起來烤著，兩人的衣服一前一後架起來，仿佛紮了個帳棚，將前後都阻隔了，佟裳用隨身帶的水壺燒了些熱水遞給他道：“喝點暖暖身子吧，你的病還沒好，淋了雨回頭又要生病。”

    易接過去喝了兩口，遞給她道：“你也喝點吧。”

    兩人喝了些熱水，又烤了會火，身上方才暖和了些，看著外頭的雨勢沒有要停的意思，易道：“你要累了，就睡一會吧。”

    “那你呢？”

    “我看著火。”

    易把旁邊的地方收拾出來，用山洞的樹葉厚厚地鋪了一層，讓她躺下，佟裳一點睡意都沒有，盯著熊熊的火苗出神道：“你把我帶回去，對外對內要怎說呢？”

    她糊糊塗跟著回來了，可回來怎說，還沒個準數，夜重年在病榻上不管事，可後宮不隻有他一雙眼睛會看，端淑太後還在，德妃跟嫻妃還在，宮那多雙眼睛，她就那回去了，旁人會怎說？即便貴為易，也不得不考慮下這個問題。

    易道：“總會有辦法的。”

    佟裳歎了口氣，原來他也沒想過，隻是衝動地先把她帶回去，她頓了頓道：“老夫人這些年好嗎？”

    易道：“身子比早兩年差一些，不過還能支撐。”

    “你是什時候知道我在羊城的？”

    易抿了唇沒說話，佟裳問完也有些後悔，東廠的人擅做這些事，她就是到天邊去，隻要他想，便能找到她，何苦再說這些。

    佟裳等了一會不見他出聲，便也不再說了，翻了個身靠向，閉了眼睡去。

    餘裳沒在山洞睡過覺，害怕睡著了蟲子鑽到耳朵，也怕曦兒一個人在船上害怕，因此一直迷迷糊糊沒睡著，突然感覺身上一沉，原來是易怕她冷，把披風蓋到她身上，大概他也沒料她還醒著，視線交錯，兩人都怔住了。

    佟裳隻是看了他一眼，便翻了個身，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