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廠臣。”皇帝的聲音已經在門口了。

    易眼急手快，一把扯下簾子，包住她往那邊的榻上一滾，佟裳像個粽子似的動彈不得，正要說話，皇帝已經進來了，佟裳隻好一動不動的窩著。

    易肅了肅，上去請安，“臣見過皇上。”

    “廠臣免禮，朕下了學沒什事，過來瞧瞧廠臣。”他朝桌上看了一眼，“廠臣在吃飯啊，咦，怎有兩副碗筷？”

    “底下人償菜用的。”易微微笑，又問：“皇上用過了嗎？”

    “下學的時候喝過蓮子羹，嬤嬤說朕昨兒才積了食，今天空一空肚子，晚上就不用膳了。”他道：“咱們開始吧。”

    “好。”

    曦兒自顧地在鸞榻坐下，易也過去坐下，吩咐下邊小的們道：“去拿折子來。”

    易為了讓曦兒多曆練，上朝的時候不至於兩眼一摸黑，每天總要抽出空來，跟他講解為什要批了這個，又為什要駁了那個，朝政時事也讓他多學著點，盡早摸清朝中的情形，不過他現在還太小了一些，很多時候都是他說著，他聽著。

    佟裳窩著久了，聽見他們仍舊沒有要完的意思，忍不住動了動。

    易眼底帶笑，覺得她被整治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往下說了，歇了口用茶潤潤。

    曦兒打了個欠，將雙手撐在身後，他似乎覺得有些不舒服，想找個枕頭，往後看了一眼，咦了一聲道：“什時候多了被子？”

    說著伸手就要去摸，易截過他的小手道：“半晌的時候臣在這兒躺了躺，皇上困了，咱們出去說吧，這暖和，熏得人想睡。”

    易帶著皇上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對左右行了個眼色，白奉天會意，他前腳進去，後腳便帶著平兒進去了。

    白奉天跟平兒找了半天不知道人在哪，聽見簾子唔唔的叫聲才找著佟裳在哪，忙著把她弄出來，佟裳已經出了滿身滿臉的汗，臉上憋得通紅，喘了幾聲方才把氣喘勻了。

    “夫人先歇著，奴才叫他們送水進來。”白奉天低著頭說了一聲便退下了。

    平兒替佟裳擦洗著，帶著不解道：“夫人好端端的，怎到了那簾子頭？”

    佟裳不想說話，隻在心把易罵了一百遍，草草洗了把臉，又用平兒帶來的東西重新勻過臉便道：“咱們回去吧。”

    平兒道：“奴婢來的時候白公公讓把東西都帶上，說夫人今兒在這兒睡。”

    佟裳這才意識到平兒隨身帶著勻臉的胭脂水粉有些奇怪，心知是易的小計謀，心更加惱火，可是這會皇上在外頭，她也不好生闖出去，隻能認命地在這兒坐著。

    易批完折子進來，已經夜深了，皇上早就被送了回去，他悄聲走到床邊，看見佟裳和衣躺在那，臉上還帶著賭氣的樣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一直熬到半後夜才睡下，估計實在是困了。

    輕手輕腳過去，把她往頭挪了挪，佟裳沒有醒，嚶嚀一句便又睡了，易見她穿著衣服睡不踏實，便又替她脫了外衣，本想就走，終是遲疑著在床上坐下，看著床上的人，想到那件事，他輕輕歎了口氣，便起身出去了。

    外頭已經有幾個小太監捧著衣服鞋襪盥洗用品在候著，他一夜沒睡，眼睛熬得有些發紅，白奉天瞧著有些擔憂道：“離上朝還有些時，不如大人睡一會吧。”

    “一睡就要睡過去了，我在轎子上躺躺就成。”易道，任小太監們無聲替他穿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