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睡覺淺，人一來就醒了，易也聽見了，按下要起的佟裳，哲身起來對外頭道：“去問過皇太後的意思沒？”

    “問過了，皇太後說是讓易大人拿主意。”見頭沒有出來的意思，便也吱唔著說了來意，“沅太妃想讓佟太醫進宮來給頊親王看病。”

    皇太後不發話卻要來問易的意思，顯然是要佟裳自己決定了，佟裳睡前就已想得明白，這會也沒什可猶豫的，見易轉頭看向自己，便道：“她是先帝的遺孀，到了這個時候想見見家人也是情理中事，就準了吧。”

    她發了話，易也沒多問，直接就給外頭傳話道：“你叫人去接佟太醫進宮來吧，再叫人留神著壽康宮的動靜，有事再來稟報。”

    “是。”

    這一番折騰後，佟裳也無心再睡，索性披衣起來道：“明天就是宮宴了，萬一頊親王撐不過去，宮頭豈不是要辦喪事？給曦兒擇選的事又不知要拖到何時了。”

    易道：“頊親王母子如今都是空架子罷了，死了也隻是悄悄抬出去就是了，哪費什功夫，再說頤太妃那人本就多疑，你去了她隻會懷疑咱們暗地要害她，還不如靜等著，有事他們會來回的，睡吧。”

    好不容易跟她一起睡個安穩覺，他不滿被吵醒，冠玉似的臉上添上些許慍意，伸手將她穿好的衣服拿下來，摟著她一道躺下。

    佟裳無法，隻得躺下休息，卻已毫無睡意，翻來覆去在床上折騰到卯時，易起來上早朝，佟裳頂著兩隻腫眼圈，也跟著坐了起來。

    易從淨房出來，見她在床上坐著失神，他道：“怎不多睡會？”

    “睡不著，我的眼皮一直跳，覺得不是好兆頭。”

    “生死有命，別想太多了。”

    頤太妃母子跟她頗有淵源，沒有成仇的時候也交好過，他怕她死心眼轉圜不過來，但又不敢明著勸她，隻能高高捧著。

    易到那邊架子上拿衣服，佟裳跟著過去，接過手，親自替他更衣，“今天下了朝讓曦兒去你那兒。”

    易知道她還是放心不下頊親王的事，也沒有多說什，又看她雖眼睛腫腫，精神頭倒還好的樣子，料著她沒大事，穿好衣服便往太和殿去了。

    佟裳目送他走遠了，方才進來叫人打水洗漱。

    平兒在旁邊跟她回秉道：“佟太醫已經到壽康宮，頭一直沒什動靜，傳話的人就先回去了，說一會有了信兒再來。”

    佟裳不作聲，從淨房出來就讓張婆婆給她梳頭更衣，穿戴好到昭德宮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