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俏皮之氣，引得風宸淺淺一笑，宛若冰雪初融。“好，隻要我活著一刻，這隻香囊就不會離開我身邊。”話音未落，他就把香囊接了過來，然後沒有放進懷，而是係在了腰間。沈憐本想收進懷的，不過見他這個動作，她也學著係在了腰間。

    香囊隨著他們的步伐，輕輕顫動著，一紅一白分外相配。沈憐選這兩隻是有含義的，他的雪花瓣香囊，代表了他的性子，冷若霜雪。還有，他總是一襲白衣勝雪，不是與香囊分外相配嗎？至於她那一隻，則純粹是為了與他的香囊相配。紅梅傲雪淩霜嘛，她在心默念了一句。

    兩人並肩而行，又都是那樣出色的男女，一時間引得那些凡人紛紛側目。對於身為妖族的風宸來說，其實吃與不吃已經沒有差別了。可是對於人類的沈憐來說，卻是需要吃東西的，她也會餓的。她那一身不俗的巫術，並不能讓她辟穀。而且，她是那種，即使成為了神仙也好吃的人。

    所以，當她看到一家酒樓的時候，再次停下了腳步。人在樓外，已經能聞到那濃鬱的香味了，把她肚子的饞蟲都勾引出來了。

    風宸見她灼熱的目光一直盯在酒樓上，而且她還不自覺地抿了抿唇，似是在看來，她是餓了，他莞爾一笑。然後，他牽著她的手，往酒樓走進。

    他們沒有在這個小鎮上逗留太久，第二天一早他們就離開了這個小鎮。隻是他們剛行了半日路程之後，就遇到了一件怪事。確切的說是，他們看到了兩個奇怪的人，以及一種奇怪的方式。那就是，一個是風華正茂的明媚女子，另一個卻是垂垂老矣的男人。

    一開始，沈憐第一眼看到他們的時候，隻以為是爺孫倆呢。可是，後來他們之間的每一個舉動與目光，都讓她感覺，他們並不像是爺孫。因為沒有人會用深情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爺爺的，也沒有做爺爺的，會如此與孫女親密無間。

    沈憐後來一想，可能是老夫少妻吧。畢竟在這世上，就是有一些女子，為了某種原因願意嫁給一個可以當她祖父的男人。或為了錢財，或為了權勢，或為了地位，或為了不得已的苦衷。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真的相愛，隻是無關年齡而已。

    風宸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因為他對於別人、人類，都是沒有興趣的。反倒是沈憐一邊坐在路邊的涼茶鋪，喝著涼茶；一邊她又時不時地往那一桌望去一眼，觀察著他們的互動。

    她的異常舉動，終於引起了風宸的不解。“蝶蘭，你在看什呢？”她一直往那邊看去，有什好東西，引得她一直在往那邊看。沈憐聽到他的聲音，才轉過了身來，看向他。她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那邊，示意風宸也看過去。

    風宸順著她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原來，並不是兩個凡人，一個是人，一個是妖；一個風華正茂，一垂垂老矣；他們卻是相愛的，從他們的目光中，就能看得出來。可惜的是人妖相戀，終究要以悲劇收場。縱使沒有其他的阻礙，他們也不可能相守一輩子的。

    “我看到了，又如何？”

    沈憐輕聲道“他們似乎是情人，可是”她一眼便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壽命將盡了。而女子卻是妖，再過百年千年，她的容顏都不會變，更不會死。他們終究要麵對分離的，不是生離，卻是死別。即使沒有受到他人阻攔，或者是世俗的阻攔。

    她轉念一想，覺得試探的機會好像來了。她看向風宸，一雙宛若墨玉般的眸子轉了轉，道“風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最好不要多想。”

    “你說。”

    沈憐又看了他們一眼，那個男子雖然年老了，動作亦遲緩了。可是，他對女子一如既往的寵溺與溫柔，那目光雖已混濁，卻仍舊包含著深情。“風宸，我們也是，一個是人，一個是妖。縱使我是巫女，可能比一般人類來說，要壽長一點。可是終究，無法與你相比。我也會老的，到時候，你會如何？”

    她會老，是啊，她是人類。哪怕是巫女，再有延續，她也會比他先老先死。到了那個時候，他會如何，這個問題風宸從未想過。一時間，他沉默了下來，整個人好似變成雕塑了一樣，一動不動。好一會，他才迎上了她的目光。

    “蝶蘭，你有想過，做我的同族嗎？”同族，他的意思是，讓她成為妖嗎？因為人類縱身懷靈力，也有壽盡之時。而且與妖族相比，那一刻會早來許多年。所以她要是一直是人的話，他們終究難免有那一日。如果，她也能變成妖，那他們就能永遠相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