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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長的一天到了黃昏，在伊麗莎白女王醫院的一見最高級病房中，聖俠兄弟會的會長克斯蒂爾麵色陰沉地看著自己躺在病床上的兒子克洛克埃爾。

    克洛克埃爾的肉體幾乎沒有受到什傷害，其昏迷不醒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接觸了自己還不應接觸的力量，哪怕他隻是克斯蒂爾施展傳奇能力的媒介，這種揠苗助長的行為依然足以對他的精神造成近乎不可逆的損傷。

    “會覺得心疼的話，一開始不要這做不就好了。”一個聽起來像年幼少女的嘲諷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

    克斯蒂爾臉色一變，竟是立刻站起，看也不看來客一眼便畢恭畢敬地鞠躬道：“拜戈小姐竟然親自來探望犬子，真是令人誠惶誠恐。”

    背著背包的拜戈笑了一聲，“聖俠兄弟會的會長可比我這個最近讚助都開始攬不到的動物園園長有牌麵多了，你這是幹什。”

    “麵對真正【英雄】的同伴，這些由俗人定下的身份地位又有什意義可言呢？”克斯蒂爾也笑道。

    “……”拜戈聞言扶額了一會兒，“蒂爾，我說過很多次了，聯合王國就是【英雄】想要的結果。他本人的結局確實很可惜，但他所留下的一切並沒有……”

    “我非常尊敬您，拜戈小姐。”克斯蒂爾打斷了拜戈，“但無論我們在這方麵討論多少次，我都不會改變我的看法。在真正的聯合王國建立完成前，【英雄】就遭到了可恥的背叛，現在的聯合王國根本就沒有遵循【英雄】為我們定下的真正救贖之路。”

    “他也說過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情況，再好的理論也要結合這的實際才能得到運用！把他的每句話都當成聖典看待的你不會是偏偏忘了這一句吧？”

    “拜戈小姐與【英雄】進行過親身的交流，這一事實我一直銘記在心並為之慕羨，但恕我直言，您雖然繼承了他在生物方麵的知識與見解，但在其他方麵未免想得太淺了。”

    “年輕人！明明連【英雄】本人都沒見過，你哪來的底氣說這種話！”拜戈言語中帶上了怒氣。

    克斯蒂爾一愣，隨後卻有些開心的樣子，“……這還是第一次您以這種態度與我說話。”

    眼見對方竟是這個反應，拜戈也沒了脾氣，喃喃道：“這就是他說過的【腦殘粉】？真是太可怕了。”

    克斯蒂爾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請問拜戈小姐的來意。”

    拜戈瞪了克斯蒂爾一眼，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克洛克埃爾說道：“你這是明知故問了？”

    “這，犬子何德何能，竟驚動了拜戈小姐親身探望！”克斯蒂爾大喜道。

    拜戈“嘶”了一聲，說道：“你這個人我也是……你忘了你的傳奇能力是從誰那得到的啟發？大概打聽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我就知道你這個混蛋到底都做了些什，埃爾既然是被你的傳奇能力害成了這樣，我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責任，所以我才要來這問你一句：你到底為什要這做？”

    “新天界計劃，我想拜戈小姐也是一定清楚的。”克斯蒂爾恢複了拜戈進來前的那種臉色，看著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的兒子說道，“對於這個計劃本身我其實是很讚同的，某種意義上，這個計劃也是符合【英雄】為我們留下來的指引的。在這一點上未來派牧師們顯然有自己的解釋，反倒是叛逃的過去派牧師似乎是和我有著相同的見解，倒也挺諷刺的。”

    拜戈奇怪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約爾過不去？”

    “因為我認識到了這其中的風險，拜戈小姐，我認識到了教會們的險惡用心！”克斯蒂爾痛心疾首，“在這之前，他們用每一代都塑造一個虛假的英雄的手段來抹消真正的【英雄】對這個世界的影響，雖然令人不齒，可這種手段對於防止真正的【英雄】被汙穢之力所利用也有著確實的作用，我也提不出更好的替代方案，所以才沒有做什。”

    “但現在我們可能麵對的，是一個從今以後永世竊居英雄之位的神明，也就是所謂的劍神約爾！”克斯蒂爾說出這些些話前，近乎本能地以鬥氣張開了隔音的屏障，更同時以內力充盈屏障其中，僅僅是副作用都令拜戈感到了呼吸困難，“我必須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我雖然不會阻止其成神本身，但我至少要讓他無法一直在人們心中保有著英雄的名號！”

    拜戈皺眉道：“所以你想要讓他以傳奇之身在埃爾身上栽個跟頭？還是說就連布萊博格的失控其實都在你的預料之內？而現在……該死的，蒂爾你到底想做什？你到底希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醒過來？”

    “……我不願對您撒謊。如果這件事可以醞釀成對約爾足夠不利的醜聞的話，或許我真的寧願他醒不過來了。”克斯蒂爾苦笑道。

    拜戈深吸一口氣，說道：“你還說自己認識到了風險呢，。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的作為又有什風險？神與人之間的影響從來都不是單向的，熟讀【英雄】的每句話的你理應最清楚不過。若是約爾成神後你真的對他進行這樣的輿論宣傳，你就不怕他以後成為一個殘暴的神明？”

    “他的品性如何真的很重要？”克斯蒂爾反問道。

    “誕生一個殘暴之神的後果，會由哪些人來承擔？”拜戈惱火道。

    克斯蒂爾沒有退縮，直視拜戈道：“您真的很在乎這個問題？”

    拜戈被氣笑了，但她確實也不想在此時用謊言去搪塞，最後隻是說道：“算了，我此行來本來隻是想要提醒你一件事，明天芬恩就會來為埃爾提供治療，你做好準備吧。”

    “芬恩？所瑟斯家的那個？他不是救世者的成員？這件事怎可能驚動前精靈王！？”克斯蒂爾越問越心驚，不知道到底是哪出了差錯。

    拜戈故意欣賞了一段他的“表演”，才解釋道：“你不用凡事都往複雜了想，說起來芬恩之所以會來還和約爾的師傅羅特有關呢。”

    這句話說得克斯蒂爾更加不安了。

    拜戈覺得再玩下去真搞出誤會也不好，認真解釋道：“你還記得羅特是以什狀態進的王都？”

    “他當時身體並無眼中損傷，但陷入了不明原因的昏迷……啊！”克斯蒂爾這才恍然大悟。

    “當時就是芬恩進入了昏迷的羅特的夢境，直接喚醒了他，現在你的兒子陷入了類似的情況，醫院再把芬恩請過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拜戈說道。

    “既是如此，我又有何需要準備……”克斯蒂爾疑惑地說著，看向了自己昏迷的兒子，隨即瞳孔一縮。

    “等等，現在埃爾的意識應該……拜戈小姐，你有沒有什辦法？”他有些焦急地問道。

    拜戈隻是一笑道：“我？這又關我什事，哪怕你真的出賣我我也無所謂啊。”

    “我怎可能會出賣您！”克斯蒂爾急道，“隻是這樣下去的話，真龍的秘密就要……不，既然拜戈小姐這說，想必在您眼中這個秘密本就不算什吧，倒是我大驚小怪了。可若是芬恩的精神被同化了怎辦？”

    拜戈擺了擺手，“這就不是需要我去煩惱的問題了，我隻是出於責任感來通知你一聲而已。”

    這短的時間又能做出什準備來？發現自己可以選擇的選項十分有限的克斯蒂爾內心有些焦躁，卻也不好把這份想法透露給拜戈。

    就在拜戈打算告辭的時候，病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她好奇地探出頭去，卻剛好看到了昏迷的羅特被送進這醫院僅剩的另一間最高級病房的情景。

    “啊這。”

    克斯蒂爾為了表示自己對拜戈的尊敬，不會把自己的感知範圍越過她所在的位置半步，是以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問道：“拜戈小姐，外麵怎了？”

    拜戈表情微妙地回頭道：“該說你運氣好？芬恩明天大概是沒時間來找埃爾了。”

    “這巧有其他類似的病人出現了？”克斯蒂爾一聽也覺得不可思議，這種純粹的精神性昏迷應該沒有這常見才對，偏偏就在今日連續出現了兩例，而且對方的重要性還要高過他這個聖俠兄弟會會長的兒子？

    “也不能說是其他病人。”拜戈有些覺得好笑地說著。

    “……羅特先生！？”克斯蒂爾已經不知道這短短的時間自己到底驚訝了多少次了，“他怎會，到底出了什事？”

    “問題就在這啊蒂爾。”拜戈正了正自己並沒有偏的帽子，“在你我連消息都沒有接到的情況下，羅特他不僅出了事，還被直接送到了這來。”

    思索了片刻，拜戈對克斯蒂爾說道：“我多問你一個問題，今天你有沒有在王都的上空看到什東西？很巨大的某種東西。”

    “不，我什都沒看到，是有什隱情？”克斯蒂爾疑惑道。

    “啊那沒事了。”拜戈嗤笑了一聲，“再見了蒂爾，好自為之。”

    拋下了一頭霧水的克斯蒂爾，拜戈走出了克洛克埃爾的病房，朝著羅特剛剛被送進去的那個病房踱步而去。

    本以為他或許是意識到了什才裝作看不見的，本來拜戈還想著有沒有必要點破這一點。

    ，一個對【英雄】的傳說狂信到魔怔的人，竟然還保持著對真神的信仰，看不到那個星光巨人，這倒是拜戈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林肯街，冒險者協會總部前，太陽已經被地平線剪成一個半圓，但月亮卻沒有如約出現在另一側的天幕。

    王河與約爾看著被數量不明的域外邪神的力量充斥，變成了一個五顏六色的大光球，占據了半條街道的失控的前虛擬冒險戰棋，各懷心緒。

    “看到許久不曾見的域外xie……外神出現，我真不知道是該喜該悲。”王河苦笑道，“在汙穢降世的時候，那些原本虎視眈眈的邪，外神們逃也似的從這個世界上消聲覓跡，就連看似最溫和實則最難纏的佛們都不見了蹤影，現如今卻一口氣冒出了這多，該說這是外神們對我們這千年來努力的肯定？”

    有一些心思，王河沒辦法跟現在的約爾明言，說真的，在斯圖科夫指出聯合王國現在所麵臨的危險之後，無論是娟爾還是他，其實對未來都是很悲觀的，基本上處於盡人事聽天命的狀態。

    而現在外神力量的出現，長遠來看雖然是另一種未必比汙穢好多少的威脅，但那個長遠此時他們根本就顧不上了，反而是從短期來看，這些家夥肯來這個世界，某種意義上倒也幫他們注入了一針強心劑：至少這些外神還是看好這個世界的前景的，不然也不會跑來找倒黴不是？

    而萬一汙穢之力的反撲還是沒能抑製住，那有這些外神幫著承擔，拉著他們墊背，自己也能好過一點。

    話雖如此，千年來的艱苦奮鬥後，這些當年說走就走的外神腆著個臉就回來想要摘桃子，要說王河心沒有情緒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些家夥出現的時機還如此不湊巧，如果沒被這些外神絆住手腳，那堪索斯發難之時他定是會第一時間去救援的，無論如何都不至於讓約爾與羅特遇上如此凶險。

    約爾並沒有回應王河的感慨，而是近乎自語般說道：“把師傅從村子叫出來，是我做錯了？”

    提起這個，王河就不禁回想起當時自己一夥人借用邁洛克爾的收藏來試探羅特的事情了，雖說那件事最終以羅特施展出丹劍門的絕技消滅了汙穢巨人而了結，但每每想起這事，王河麵對約爾和羅特時都忍不住心中郝然。

    “你沒必要對這件事感到內疚，小兄弟。”王河也不清楚這樣說算不算安慰，“現在羅特身上牽扯之多，已經超過了任何人的預料，當時還未入傳奇的你無論怎做都是無法阻止的。”

    “也就是說這是命運？那些化煞人不是說【災星】隻會給周圍帶來災禍，從來不會傷到自己？”約爾情緒不太穩定，“我原本對那些人的汙蔑很是憤怒，可現在我倒是寧願我師傅是那什災星了，至少他犯不著因為我遇到這種事！”

    王河聽到這也有點管不住嘴道：“莫提什化煞人了，那趙玲羅還跑來說這次的災禍要應在特爾木家和希爾芬家身上呢，現在呢？到處都在出事，還偏偏就是這兩家什事都沒有！”

    “為什二師傅沒有出手……”約爾完全是在自說自話。

    不過王河也清楚，這些自言自語說出聲來給他聽到，就已經是約爾信任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