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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琉璃再次睜眼時,雖然感覺眼前一片模糊,但她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淡淡消毒水味。
她沒有心思去想自己現在在哪,因為無論在哪,她都想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一場噩夢。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索四周,想找到她的眼鏡。
“果媽,你醒了!”
洛石斛突然一把抱住她,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嗚嗚……果媽,我還以為你會像電視劇演的那種樣受到刺激就醒不過來了呢!”
受刺激?
瞬間,她的腦子突然就閃出懸崖上瑾的那根雛菊發帶和貼著維尼熊貼紙的手電筒,還有當時她那痛得快要窒息的感受,她的眼淚驟然落下。
“瑾瑾呢?”她急忙抓住洛石斛的手臂詢問。
“瑾瑾……”
聽到洛石斛的悶哭聲,她明白了,這不是夢,她那全世界最好的瑾瑾沒有了。
看著她的眼淚不停地從眼眶溢出,洛石斛也不再強忍,放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果媽你不要傷心,你還有我們,我們以後一定會像瑾瑾那樣對你好的!”
她的耳邊聽不進任何聲音,隻是滿腦子都是關於顏瑾的回憶。
第一次見到瑾,是在花卉園曲婆婆的房間門……
那時母親說,曲婆婆是父親去世後,唯一幫助過她們的恩人,所以母親著空了就會帶她去看望婆婆。
那天,去了才知道,原來曲婆婆這些天身體抱恙,怕打擾到她老人家,母親讓她在門外等候,一個人進去看看。
好奇的孩子總喜歡趴門縫,果琉璃這樣聽話的孩子也不例外。
從門縫,她看到了偌大的臥室中央,趴在藍色玫瑰花紋的歐式地毯上,那個穿著白裙的小身影,正拿著蠟筆給麵前的金毛狗子畫像。
臨走前,她在瑾遺忘在院子的畫冊中看到了那隻被她畫得四不像的金毛畫像,偷笑了好久。
不過,她畫的蒲公英卻特別美麗,印象最深的還是那朵紫色的蒲公英。
她從來沒見過紫色的蒲公英,可想象中卻很美,平凡中的不平凡,瑾的心一定藏著一個夢幻王國。
她一直沒有告訴過顏瑾這件事,因為她不知道為什,許多年後的瑾會對蒲公英產生了恐懼的陰影,她一字一句也不敢提,更不敢問。
她們第一次真正相識,是初中一次考試那天,在學校操場角落,她被幾個因為考試沒抄到她的答案而感到憤怒的同窗懲罰教訓著。
是瑾的出現,讓她從那無休無止的困境中被解救出來。也因此,她們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她們無話不談,相識恨晚,後來才知道,原來彼此早就見過。
她們感歎這天注定的緣分,她們相信彼此間的友誼長久不變。
隻是,誰也沒料到,她們會在這美好的青春年華以這樣的方式分離。
那最後一麵,就是在帳篷。
她們約好了,等大家都睡了,再偷偷下河洗個澡。
她們一起翻看單反的照片,討論著一些好看或有意義的畫麵。
因為那些萬惡的蚊子,她才離開帳篷去拿被借走的驅蚊液,讓那一麵成了她們的永別。
許久後,果琉璃抹掉臉上的淚水,止住哭聲,又問:“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洛石斛吸一下鼻子,鬆開她。
她沉默片刻,緊張地捏著拳頭問:“瑾瑾他們在哪?我想去看看。”
“……還沒找到。”
“這久了怎還找不到?!”
就算是死也要留個全屍,山到處是野生動物,這長時間都找不到,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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