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臉微熱,回頭對李泓蕭展顏一笑,“將軍,您怎不多睡一會?”
李泓蕭道“夫人在外麵指點江山,我如何睡得著?”
我道“對不起,我吵到你了。”
我使勁對他眨了眨眼,給我點麵子,別在外人麵前打我的臉啊——
李泓蕭唇角泛起一絲笑意,淡然自若,在我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對老馬夫道“那個采|花賊,你都問清楚了?”
老馬夫沉聲道“是,那人實在該死,他以為夫人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所以心生歹念。”
李泓蕭淡聲道“的確該死。”
老馬夫眼中閃過殺機,道“老奴知道了。”
說著轉身便走,略顯佝僂的背影消失在一片秋涼之中。
我問李泓蕭“他知道什了?”
李泓蕭沒有回我,看向阿離,問“你知道了嗎?”
阿離渾身打顫,哆嗦著說不出一個字。我忙對她道“你不要怕成這樣子,將軍不會打你的。”
阿離眼淚一顆顆滾出眼眶,卻強忍咬著唇沒哭出聲來。
李泓蕭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麵無表情道“你是如何嫁給那驛站置嗇夫,仔細說來。”
阿離伸手抹去臉頰上橫七豎八的淚水,道“回將軍,小女本事襄陽城外一酒家的女兒,回鄉探親,路遇土匪,母親被殺,小女被驛站置嗇夫收留,卻沒想到那置嗇夫不懷好意,毀我清白。我父親為保全名聲,逼我嫁他,所以流落荒野驛站,與豺狼為伴,無人問津。”
這經曆也可以算是人間慘劇了,我不禁唏噓,這樣姣好的樣貌,本來可以嫁一良人,恩愛攜老,卻落得這等地步。
李泓蕭卻絲毫不為所動,道“你有本事,也有心計,既然對那置嗇夫心懷怨恨,你本有很多機會可以逃走。”
阿離垂淚道“將軍,奴婢隻是一介弱女子,那置嗇夫身懷武功,奴婢如何能逃?即便是逃了,天地之大又何處是我容身之處?不是淪為綠林草莽的玩物,就是勾欄瓦舍的娼妓。”
頓了頓,她又道“奴婢也曾想過一死了之,可是……可是那刀子割在肉的滋味真是疼啊,奴婢怕死,隻好苟活。”
我走到她的身前,將她扶起來,“阿離,今後你隻跟著我,沒人會欺負你。”
阿離泣道“多謝夫人垂憐……”
我回頭看向李泓蕭,“將軍,咱們以後可都有口福了。”
李泓蕭頗為無奈地笑了笑,點頭道“罷了,隨你所願吧。”
他又對阿離道“你就暫且在夫人身邊伺候,若叫我察覺你懷有二心,你知道我的手段。”
阿離感激涕零,“奴婢一定盡心伺候夫人。多謝將軍,多謝夫人……”
“你也是酒家的女兒,落難這些年,必定通達人情世故,我這位夫人卻有些癡憨,什話該說給她知道,什話不該汙了她的耳朵,你該明白。”
阿離忙道“奴婢會謹言慎行,不會誤導夫人,更不敢欺瞞夫人。”
“好了,你先下去吧。蓮子百合粥一事,我不會再追究,但也僅此一次。”
阿離小心翼翼地退下了,我回頭對李泓蕭道“你嚇著她了。”
李泓蕭不置可否,“我是鎮國將軍,隻這個名頭,便足夠叫她畏懼,卻並不是我嚇的。”
我道“將軍歪理,明明就是你態度惡劣,所以她才害怕。”
他反問“那夫人以為,我對你的態度惡劣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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