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身而起,落到李蕭仆的身前。他緊閉雙目,呼吸微弱,臉上血跡斑斑,雙手卻還緊緊握著斷情。
我將他扶起,心像是被鈍刀緩緩地割,又氣又悲,“你以為自己是誰,槐化山修了幾十年的道,就能和窮奇拚命了嗎?有本事你倒是打贏啊!”
他的唇幾乎沒有血色,輕輕動了動,喃喃說著些什。
我附耳過去,隻聽斷斷續續的聲音道“姑射的桃花開了……你不是想去看一看嗎……我……我帶你去看……”
我眼睛一熱,這話不是說給我聽的。我未與他說過姑射的桃花。
這是他說給另一個女子的,是泓蕭將軍殘存的靈識,說給已經灰飛煙滅的木神殿下聽的。
我揪住他的衣服,疼,呼吸都帶著疼。
那七年,我自以為與李泓蕭舉案齊眉,卻不知他眼中心中從來都不是我。
“你……真是欺人太甚!”
我忍不住在他胸口處狠狠揪了一把,怒道“這回出了忘川,我才不管你的死活,老娘不幹了!憑什我就要聽你差遣,你是泓蕭將軍又如何!我不怕你!”
他忽然一把握住我的手,“阿芒,阿芒!”
我沒好氣道“我不是你的阿芒!我不是姚雎芒,我也不是木神句芒!”
他將我的手緊緊握著,喃喃道“三千年了,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啊?”
我心中憤恨,瞥見他臉色蒼白如紙,終究是沒辦法不理他。
我氣道“木神殿下為了宗荀灰飛煙滅,你為什求她回來看看你?就是如此意難平嗎?”
或許,木神殿下眼中根本無他。正如他眼中根本無我。
我歎了一口氣,自顧自笑道“你是泓蕭將軍又如何?還不是輸給了宗荀?宗荀是三十三天外的魔君又如何呢?還不是失去了木神殿下。三千年了,都三千年了!泓蕭將軍,你能不能忘了她?”
他神誌不清,竟道“宗荀……宗荀是誰?”
我抬頭看向幽冥大殿的上空,紅色的流雲翻滾不止,隱約有一道紫氣與凶獸窮奇糾纏在一起。
我道“你都不記得了嗎?他是木神殿下死也要護著的少年魔君啊。”
李蕭仆抓著我的手,漸漸鬆了,他在我懷中徹底昏迷過去。
我摟著他,在尖銳的石子地上坐了良久,直到宗荀重新落在我和李蕭仆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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