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臣微微搖頭，道：“既是仙子殿上臣，不敢談條件。”

    我道：“你我之間，虛禮就免了吧。”

    宋臣依舊搖頭，道：“沒有條件。”

    我淡淡道：“如此，倒叫我心中不安。”

    宋臣溫聲道：“仙子大可安心受之，當初在下被困於八百黃泉，是仙子將我解救出來，這份恩情至今未報。如今，仙子便當是宋臣來還當年相救之恩，亦是無妨。”

    我不言語，對於當年救宋臣，我其實是後悔的。若我不救他，就讓他當涓離的禁臠又怎樣？至少涓離可以開心，不會變得那孤僻，以至於最後死在宋臣的劍下。

    我暗暗咬牙，眼前的這個儒雅男子，是他先殺了涓離，如今又要救她，美其名曰是為了報我的恩情。

    我冷笑道：“知恩圖報，很好。”

    宋臣又朝我作揖，語氣平緩地道：“知道仙子心中所想。在下救了她之後，自會以死謝罪。如此，便可兩清了吧？”

    我冷聲道：“你先救了她再說。”

    宋城告辭去了，我回到寢殿，殿內焚香嫋嫋，花團錦簇，恢弘大氣果然不輸了春神氣派。

    我呆呆地站在殿中央，望著東海明珠掇成的簾子，以及簾子後麵那張被繁花簇擁的雲床，一時間心神恍惚。

    當了上神，究竟又有什滋味？世人修仙，仙者修階，都想登高望遠。

    可是登高望遠之後，又能得到什呢？這滿眼繁華其實不入我眼，無上神通也並非我求。

    我站在這春神殿上，金碧輝煌，可我隻覺得孤冷。

    高處不勝寒啊，坐在通明大殿的那把椅子上，有什樂趣？為什帝君始終不願意離開，為什三千年前的宗荀寧願為那把椅子負了她？

    我輕輕歎息一聲，走到窗前，望著院中嫋繞的雲霧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