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上 老馬三惹小妖精 漾漾絕交老朋友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白石龍 本章:29上 老馬三惹小妖精 漾漾絕交老朋友

    (因本章字數過多,遂分兩次更新,以下內容為《29上》的第二部分。)

    農批市場,鍾能在廚房收拾,曉星在鋪子收拾,中間坐著鍾理,一言不發地抽著煙。此時,鍾雪梅回來了,一進屋累得坐在椅子上和母親閑聊,五分鍾後坐不住了和母親一塊收五穀雜糧。曉星算賬時,雪梅在掃地拖地;曉星照顧學成睡覺時,雪梅在幫弟弟收拾玩具和衣襪;曉星提著包去車庫找車時,雪梅也收拾東西準備回富春小區。

    “梅梅……你今晚不在這兒睡嗎?”一直在角落默默抽煙的鍾理忽抬起頭問女兒。

    “我和我媽睡,爸我走了!”雪梅快速說完,利索地一轉身,輕飄飄地消失在了鍾理的眼眶。那一聲“爸我走了”,不是商量,而是告知——用輕快掩飾冷漠的語氣來告知。

    鍾理抖著手上的煙灰,深吸一口煙,而後食指和中指又抖了抖厚厚的煙灰,再深吸一口。煙霧彌漫在他眼前,他掐滅煙頭,又點燃一根煙。如此循環往複,滿滿的煙灰缸不久新添了七八根溫熱的煙頭。

    雪梅整個高三一年,鍾理一直這樣抽煙,一根連著一根,停不下來。女兒如何在屋複習、每天幾點起床、晚上何時回家他全不清楚。她兩天高考、她放暑假了、她填報誌願、她被大學錄取……關乎女兒的人生大事,鍾理一直在被告知。

    他習慣了,又極端不習慣。家有兩三個孩子的,父母大多偏愛小的,他卻偏愛大的。小時候每晚給梅梅輔導作業的人是他,現在和女兒變成陌生人的也是他。

    簡陋、狹窄又悶熱的小客廳,鍾理一直等著被老陶叫去喝酒,老陶一直沒叫他,興許是因為此刻正在下雨。鍾理舔了舔嘴角的淚,繼續抽煙。寂靜又空虛的鋪子,隻剩風扇在轉——一圈一圈急速地旋轉。沒有酒的夜晚,他如何安睡?鍾理穿上拖鞋,取來家的白酒,自己跟自己喝。曉星臨走時跟他連招呼也沒打,這足矣夠他喝一大杯;父親和兒子睡覺了一聲不吭,這也夠他喝一杯;老陶不叫他也不說原因,又夠他喝一杯!這世上能替他解恨的,隻有白酒了。

    鍾理抽一口煙、喝一口酒,斜眼賤視地上那團棱角淩亂的影子,不覺間兩個小時過去了。

    待十二點時他徹底醉了,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起來。他多想一睡不醒啊,憨死在輕柔的白雲上,睡死在清爽的溪水中,累死在追日的人生途中……他最想醉死在夢,無盡的夢——完美的世界。

    當一個人想死時,怎活都顯得日子過不下去。

    在分毛計較的農批市場苟且偷生,有何眷戀?他早經夠了這齷齪而功利的世界。也許,先前的鍾理早已死了,死在了大街上,死在了軀體中,死在了沉甸甸的鼾聲。

    晚上十點鍾,漾漾睡了,仔仔和致遠在房間,桂英在客廳和朋友語音聊天,老馬在沙發上看電視。等桂英聊完了,老馬難得開口:“今天出去給你天民叔過壽,去的路上車胎壞了,致遠連個車胎都不會換!”老馬想起白日的事情,怨氣仍在心頭。

    “呃……”桂英反應了許久,才明白老馬在說什。前年去湖南,一月份臘冬天,車在路上爆胎了,當時很危險,致遠嚇得像孩子一樣,桂英至今仍記得當時致遠臉上的神情和她心底的失落。人無完人,她不漂亮亦不窈窕,何須要他既儒雅又強大。

    “哦,致遠是不會換胎,現在很多人都不會換呀!”桂英故作風輕雲淡,而後繼續低頭看手機。

    “哼!”老馬一臉唾棄地斜睨桂英說:“誰天生會換胎?還不是訓練幾次學一學手!怎你會他不會?你一個女人不讓男人幹這事自己幹!這叫什事兒!”

    “嘖!你什時候也變得這是非了?趕緊睡吧!別一天天閑得沒事在這兒吵!”桂英故作生氣地撂下這句話,大步走進臥房。

    她留下的是霸氣,帶走的卻是憂傷。那次換胎時她一個女人在寒風中的狼狽如何輕易忘得掉?古人且雲:應笑書生心膽怯、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是書生……既然她愛的人是書生、嫁的人是書生,何再挑剔!

    既然自己已經想得如此透徹明白,為何還這般憂傷不平呢?午夜的馬桂英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這多年來,她一直告訴別人她嫁了個如何如何了不得的好人,可今天被老頭挑了一根刺反駁自己時,她竟心虛了。那隻是一根刺,一根刺哪抵得上何致遠一身的詩書才情。

    一個如漾漾般可愛的女孩子在屋子咯咯嘻笑!她撅著屁股捂著嘴指著自己大笑!她去抱她,她卻跑了,她越跑越小越跑越小……最後縮成了紅薯大小的小嬰兒,再回頭那嬰兒衝著自己大哭!

    “你為什哭了?”她蹲下來問孩子。

    “媽媽,你為什不要我了?”小孩哭得慘烈。

    “我……”她驚恐無比——她哪有孩子?她為何叫她媽媽。

    見她不答,小孩哭得更慘烈了,忽暈倒了,癱在地上。地上印出一攤紅紅的血,那血一直流一直流,朝著自己流,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她嚇得一直躲一直躲。她擠在牆角渾身僵硬,眼見那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腳麵、大腿、肚臍……她嚇得嗚嗚大哭,她動不了、走不開,她哭著擺動想要逃離……

    “小姨!小姨!”淩晨三點,雪梅醒來了,聽小姨在嗚嗚大哭,不知為何,於是頻頻喚她,才知她在夢。

    “小姨?小姨!”雪梅從輕到重拍醒了包曉棠。

    包曉棠大夢驚醒,一身是汗!

    “啊!啊!啊……剛才做噩夢了!我醒了,梅梅你睡吧!”包曉棠喘著大氣對鍾雪梅說。鍾雪梅於是轉頭繼續睡。

    包曉棠捂著胸口,怎也睡不著了。她想起剛才鮮血淋淋的畫麵,嚇得直往牆上擠,真希望自己變成一堵牆——沒有情感的牆。她想自己夢中的孩子,想孩子嬌小的臉蛋,她似乎看清了孩子的臉蛋,卻如何也回憶不起來,她急得再次嗚咽流淚。

    近來,包曉棠經常做噩夢——很古怪很可怖的夢。她好多次夢見自己在夢中死去——至少她這樣理解。她的肢體在沉睡,靈魂十分清醒,身體一動不動,神誌無法操控肉體,她在夢中看到自己死了。嘴唇發幹的包曉棠似已習慣了這兩個月噩夢連連夢恐懼纏身的狀況。

    連在夢也是生不如死,她一定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她該受懲罰。

    隻有懲罰讓她釋懷。

    淩晨四點的時候,曉棠終於平靜了,不悲不懼。夜晚靜得空曠,她望著外麵,內心安寧而孤獨,任憑大腦的細胞隨意折騰,怎著都感覺很美。如果人生不必睡覺,覺中沒有夢,那該多好。

    周六一早起來,老馬穿好衣服,備好東西,隻等著今天去醫院拍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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