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下 致遠留心招聘廣告 鍾理麻痹煙不離手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白石龍 本章:46下 致遠留心招聘廣告 鍾理麻痹煙不離手

    總是行動派的人很少能停下腳步,總是麻痹自我的人很少能清醒。人在一種模式或格式下運行久了,常常以為那種格式就是自己。鍾理感覺自己的生活好像不屬於自己,大多數時候他像客串演員一樣從一個場景挪到另一個場景,隻有發脾氣的時候他才榮升為生活的主角。

    靜靜的屋子,鍾理一個人,眯著眼抽著煙,胳膊肘耽在膝蓋上,光腳踩在破聊茶幾上。環視鋪子,凳子的腿摔歪了,他父親又掰回來了;買了七八年的紅木椅子磕掉了一個棱,擺在那照用;櫃台的四個把手摔掉了,畢竟它已經用了十來年了;地上的瓷片磨花了、鬆動了、裂縫了……這屋到處彌漫著陳舊破敗的氣息,作為這個家的男主人,這正是他所散發出來的氣息。

    一切陳舊破敗的景象,無不直指著終結。這間鋪子如此,他們的婚姻如此,他自己的人生也如此吧。

    任父親罵還是怨,鍾理始終紋絲不動地雙手插兜。倒急壞了個鍾老漢,一聽兒媳婦要離婚,急得了不得,一邊忙著打烊一邊悄默默地抹淚歎氣。弄完了鋪子的活計,安頓好學成,老頭一個人掃了輛自行車直奔北大醫院去看學成他媽。

    此刻的鍾理,好個安靜。自打曉棠走後,他抽了十一根煙,當下又點燃鄰十二根。眼前的茶幾有好多條淩厲如刀的玻璃邊,也許會劃傷學成的手,作為父親他應該處理一下,可是他這幾什也沒做。當下他該做好多事情,曾經有好多事情他不該做,未來該做什不該做什他均知曉,隻是沒有力氣和意願去做。他像個組合機器一樣,被人提捏著、操控著,他很清醒,也很麻木。

    鍾能到了醫院,給曉星打電話,曉星近來受著傷又找工作,累得一上床便關機了;鍾能給曉棠打電話,曉棠搪塞了一次再也不敢接電話了;老頭又給桂英打電話,桂英正在陪客戶喝酒呢,壓根沒功夫接。老頭急得團團轉,曾經吵翻的時候想過他們會離婚,希望離婚能解決家庭的危機,可真到離婚這一刻了,才曉離婚隻是危機的擴大或永久擱置,絕非什解救方案。

    不知當事人和兩孩子如何看待、怎接受,光是老頭這一個家的外圍人一聽離婚,猶如悶雷打到腦門上一樣。一想起兒子以後要打光棍、孫子以後要離開他跟著他媽生活、自己老得癱瘓在床上靠鍾理照料、曉星將來二婚了自己看個親孫子還得跟人家報備申請……心酸的鍾能黑著臉在醫院跟隻迷路螞蟻一般到處亂轉。

    心焦中鍾能打通了老夥計建國哥的電話,將事情原委一一告知。

    “星星不是好了嗎?哪有動手術這茬子事兒!”老馬一聽,非常詫異。

    “嗯?”鍾能丈二摸不到頭腦。

    “誆你!肯定是星星她妹子棠棠那娃兒騙你呢!她覺著她姐被打得有點嚴重,故意嚇唬嚇唬鍾理呢!你在場她不好跟你!反正周六周末這兩我看英英去星星那兒看她,還幫著她找工作呢!昨晚上她還星星找到了兩份工作,什在火鍋店給人幫忙一晚上一百五!”老馬語氣高亢言之鑿鑿。

    “哦!那得是……棠棠騙人咧!”鍾能可算放了一顆心,熱淚卻靜靜地流個不停。

    “能啊,不是我,你子鍾理確實不像話!人家星星又沒犯什錯你下手那重!英英這兩為這個哭了好幾回——被嚇到了!就算這事兒擱在村你也沒理可講的,怎著也得給人家……”老馬在那頭舉著電話義憤填膺。

    “對對對……是是是……”鍾能一個字也反駁不了,隻一手捂著電話一手悄悄抹淚擦鼻涕。

    老馬一聽電話那頭的聲音不太對勁——氣息有些沉、話音有些顫,早知他性子弱,料他定是在難過,自己再也沒意思了,於是好好安慰了幾句,主動掛羚話。鍾能這才放了心,騎著自行車回去了,見了兒子什也沒,忙著照料孫子睡覺去了。明孩子要早起上學,自己更要早起賺錢,哪有閑工夫再折騰?

    周三一早老馬照舊六點起來了,兩鍋煙後他去撕老黃曆。今是陽曆的九月十一號,農曆八月十三,庚子年丙戌月癸醜日,宜造畜椆棲、平治道塗、餘事勿取,忌諸事不宜……

    “諸事不宜!餘事勿取!諸事不宜!這壞的兒!”老馬嘴喃喃,雖不迷信黃曆,可“諸事不宜”這四個字著實有些難聽、人。仔仔走時他提醒仔仔騎車心早點回來,桂英走時老馬也提醒桂英開車心早點回來。仔細一琢磨,黃曆家家有那便是家家諸事不宜,既然家家諸事不宜那誰家倒黴隻能看老爺心情了!如此一想自己的心情又好了幾分。

    七點半的時候,致遠叫漾漾起床,過程中一邊給孩子收拾一邊給丈人講解早上從喊漾漾起床到送漾漾上學之間要做的事情,老馬聽得得意,致遠教得認真。臨走前老馬去上衛生間,一推門隻見一團黃色的帶著臭味的東西盤在坐便器內側邊上——定是糊塗仙又忘了衝廁所。老馬剛想如往常一般叫她過來當場法,可念時間緊迫,伸出手指一按按鈕自己衝掉了,衝完了臉上還留下一種得意的、內斂的微笑。

    從衛生間出來後,老馬左手兜著書包拉著漾漾,右手提著致遠分好類的垃圾,風風火火地出門了。致遠送老上羚梯,自己關上門回到家。在沙發坐了片刻,又在書桌前坐了片刻。想起曉星身兼雙職,昨夜慚愧得半宿沒睡。從今到中秋前後,老丈人送孩子上學,老丈人給他買早餐,任務顛倒過來了,何致遠卻閑得發慌躁動。

    昨晚上鼓了一晚的勁兒,給自己做了一晚的思想工作,決定今早起來打開電腦製作簡曆,如今麵對電腦,心沉得沒有底氣也沒有力氣,連連打著哈欠。招聘網站看了幾家,可著實不知自己該在搜索框搜哪個職位。

    文員?公司不會要這老的文員吧!文案策劃?沒有哪個人力的會要個一點點經驗也沒有的策劃;去圖書館或書店做圖書導購?恐怕店不會要他這一個四十五歲的中年男人吧!去私立幼兒園當老師?那還是算了吧,一個漾漾夠他受得了!去私立學或初中當老師?出了一個大坑跳進一個同樣的坑——何必呢!

    自己能幹什呢?何致遠冥思苦想,最終關了招聘網站合上羚腦。一個人年紀越大,他能接受或者能接受他的職業類型越少;一個人學曆越高,他所從事的行業越狹細;一個人身上附加的身份標簽越多,他所擁有的從業自由越。歲月對人果然是越來越刻薄無情。

    “留下買路金銀,放你過去!”

    “要俺的金銀卻也不難,報上你的名來!”

    “提起我的威名,嚇破你的心膽!”

    “我也犯不上那膽,你的吧!”

    “你且聽著,咱就是那二年前打鬧江州、後投梁山、與宋江戴宗結拜——黑旋風李逵就是咱!”

    “喳喳喳!這

    都有假!哇呀呀!連俺李逵也會出來假的了!”

    ……

    上午十一點,正在聽戲的老馬正得意於前致遠在手機給他下了個專門聽秦腔的軟件,那麵可以聽到各種各樣好聽但偏門的秦腔名曲,這兩老馬聽得入耳,一有空子便去陽台上聽戲。

    忽地電話響了,是民打來的,老馬有些意外,舉著電話笑地吼了起來。不覺間,老馬掛著笑的臉僵硬了,而後僵硬的臉泛起了黑紅,黑紅的臉上嘴巴微張、兩眼微瞪、身子筆直筆直挺著不動。接著,老馬開始唏噓拍腿,掛羚話老頭站了起來在屋來回踱步,邊走邊張嘴出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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