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浩，現在到哪了”曉棠打個盹醒來。

    “剛出廣東，現在是廣西梧州市的地界。”

    “呢已經午夜十二點了，要不咱找個賓館休息休息”曉棠打著哈欠。

    “不用要找賓館現在也晚了，這會兒高速路上周邊是村子，怎找”浩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

    “哦，那你連著開十幾個時不累嗎”

    “習慣了，廣昆高速走了很多次了”

    “還是安第一呀”

    “放心，我喝零功能飲料，心有數呢你睡你的吧，睜開眼就到雲南了。”朱浩頭也沒回地。

    “好吧”曉棠動了動身子，繼續睡。

    窗外的光景明一會兒暗一會兒，四周黑漆漆的什也看不見，清澈涼爽的夜風從車窗縫擁進來，帶著些鄉野的芬芳。曉棠正要裹緊披巾接著睡，奈何睡不著了，她眯眼打望窗外，心一片寧靜的空白。

    高速路上的車並不太多，時不時有車超過他們，但大多數是他們的車超過了別人。不知道這條路上會不會有秋色，包曉棠忽然想起了故鄉的秋。那是什樣的光景呢，她似乎早已忘了。

    “浩，我好像很少聽你你時候的事情，還有你老家的事情。”曉棠轉頭問。

    “太遠了，早忘了。再老家也沒什人了。”

    “你爸媽不是都在嘛”

    “哦哦哦是都在，可他們很少回老家呀，一直在市麵住著呢。”

    “那怎種植靈芝呢”

    “雇人唄他們老了，怎下地種呀”

    “靈芝長在哪呀我很好奇，從來沒見過。”

    “地呀，枯木段兒、樹根上。人工的在大棚，大棚套棚。這玩意需要技術，實話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浩拉了拉衣領，完將手繼續放在方向盤上。

    “那很可惜呀，要是你懂那個技術，豈不是自己做自己賺。”

    “錢哪那好賺呀再，很多人都是把靈芝當成原材料去賣，賣給製藥廠，其實種靈芝真正賺大錢的是做成靈芝孢子粉，但是做靈芝孢子粉需要破壁，這個需要深度加工，批量加工的專業設備你得有錢買呀這世上要是有輕輕鬆鬆發財的門路，人至於東奔西跑嗎要真有，那隻剩坑蒙拐騙咯。”浩完，一聲哭笑。

    “我發現學曆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最近偶爾翻招聘網站，所有高薪工作的必備條件，一定有一條是高學曆。”曉棠完，一臉茫然。

    “高學曆哼哼，不是誰都有那個命走求學這條路的。”浩望著車燈之外的漆黑，搖了搖頭。

    “你家境可以啊，父母均在，怎你沒上大學呢”

    “一言難盡啊”浩笑了笑。

    “再難盡，有我慘嗎我媽很早走了，實話我老早想不起她長什樣子了，我爸也是走得早，要不是我姐，真不敢想我現在的命運是什樣子。”曉棠雙手抱胸，有些沉重。

    “棠棠，你不慘記住，這世上永遠有比你更慘的那些更慘的饒遭遇放在你身上，可能你都活不下來，放輕鬆”

    兩人無話。

    他外公家窮也沒本事，悄默默把他媽嫁人了。嫁的人也是個殘廢，二級的，就是他爸。他爸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為了麵子打他媽，把他媽活活打死了。他我這個朋友，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他爸親生的，受他爸打罵、侮辱、強啊哎，他還當是正常的呢，直到他六七歲看見別人家父母怎對別人家孩子時，他才明白了一點”

    這故事太過沉重，曉棠不願意打斷他。

    浩長歎一聲，使勁又長久地撓了撓右邊的太陽穴，接著：“我這朋友吧，他十二歲出去打工，賺的錢給他爸，結果他爸還是死性不改，又打又罵後來，他離家出走，在市麵碰到了一個同村又同齡的人，他跟人家套近乎交朋友，這才知道原來他不是他爸親生的。從那以後，他買了一張票離家最遠的車票，再也沒回他們那個地方了。”

    “哇你得對，我不慘。後來呢”曉棠手攥胸前，唏噓。

    “我們是在租房子時在一個三室一廳合租過，好多年前了，後來我也不知道，但是關於他的傳，個個讓人害怕”

    “什傳”曉棠捂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問。

    “好像聽道消息他把他爸殺了然後逃了，還有傳言他去報複他親生父親和那個村長，還有的他在外麵坑蒙拐騙啥的這種人咱也不敢深交往，對不”浩轉頭對曉棠，那神情透著曉棠看不懂的陰冷。

    “那他多大年紀結婚沒愛情、孩子、家庭這些可以讓他變好的。”

    “哼哼你一棵樹根子壞了，它自己活不活得下去尚且一碼事，你怎還指望它開花結果再生出一顆樹苗呢”朱浩一陣冷笑。

    “希望他好吧不過這種人還是遠離比較安。”膽的曉棠撅著嘴。

    “是啊，人都這想，所以好多犯罪分子出了監獄、進霖獄，一次犯錯，終身買單。於是好多人幹脆不改正了，專門做個職業的壞蛋，反正他千辛萬苦做好饒時候，大家還是把他當壞人。”又一陣詭笑。

    “哎社會就是這樣子呀。”

    “是啊，人們在人前著各種好話，背後永遠提防、盼著別人是汙濁的、可憎的、永遠沒自己高尚的。”

    “還是好人多吧，這社會還是好人占多數。”

    “是老好人占多數吧。”浩完，望了眼曉棠獰笑兩聲皮笑肉不笑。

    “那我問你，你希望他是個好人還是他是個壞人”曉棠抬起下巴，略略嬌俏地探尋眼前這個她定性為男友的人。

    “我啊我希望他有錢花、有妞泡、往後不受苦哈哈”

    “我有個問題，咱兩相親時，你是怎看上我的我比你大三歲，了解後你看我家境也不好”曉棠出了她淺淺的困擾。

    “首先，我女朋友特別特別漂亮，我對她一見鍾情。其次，她懂事明理，沒媽的孩子早當家，這也是優勢。同一樣東西，對有些人是求之不得的好資源，對另一些人來可能是負擔、禍害了。據我觀察，家境越是不幸的人越格外懂事、格外早熟，話做事跟尋常人明顯不一樣，他們的三觀和尋常饒三觀也不在一個維度上。所以，我特別看重你呃自尊自立這一點。”

    “好吧，誇個人拐這大的彎兒”曉棠完嘻嘻傻笑，而後摸了下浩的肩膀。

    “親愛的要不你睡覺吧，我不能再跟你聊了這會兒三心二意的擔驚受怕，高速路上一定得專注，你別跟我話了好不好”浩溫柔地求饒。

    “好好好你好好開車。”曉棠望著窗外的幽暗，沒多久睡酣實了。

    三號淩晨三點，朱浩頻頻打起了哈欠，曉棠敏感覺知到了，勸他將車停在路邊，為了安先補補覺，誰想浩一睡睡到了快六點。

    微微曉、鳥輕輕艦東的雲彩悄悄換了顏色。浩醒來望了望空曠的四周，又呆呆地凝視熟睡的曉棠許久。美麗的睫毛、嬌俏的鼻子、紅紅的嘴唇、芬芳淩亂的長發、精致柔和的臉部輪廓

    善良又懂事的姑娘，真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