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拉粑粑爺爺我要拉粑粑我要拉粑粑”還沒到家，漾漾在車又蹦又跳徹底失控了。

    “完了完了，不到一個鍾頭喊了三回，這娃兒鐵定拉肚子了”老馬坐在車上瞅著孩在街邊蹲著，滿頭大汗，臉色發白，心想不好了。

    “送娃兒去看病吧那條街上有社區醫院。”老馬醉醺醺地衝興邦指方向。

    “是不是得有社保卡呀孩沒社保卡沒病曆本不行吧”從沒給孩看過病的興邦在車外焦慮地問。

    “哎呦這我可不知道了，那你給她爸打電話吧她爸就在西頭的商場”老馬皺著眉朝西一指。

    興邦打完電話回頭：“致遠不用社保卡也可以”

    “成成成，趕緊的”老馬完指了指地上蹲著的滿眼求助的娃娃。

    三冉醫院後，排隊的功夫致遠氣喘籲籲地趕來了。原本正吃晚飯的何致遠一聽漾漾不到一時拉了三回，擔心至極。其實拉肚子並不是什大病，可他沒問清拉肚子的緣由，萬一病毒所致引發高燒怎辦。何致遠吃不下去了，他來不及請假趁著飯點兒偷跑了出來，臨走時給水杯接滿了溫熱的白開水。進了醫院一見孩子臉色慘白、凝眉難受的樣子，為父的心揪得緊緊的。漾漾一見爸爸來了毫不掩飾哼哼唧唧地抱著爸爸的脖子哭了起來，嘴直喊肚子疼。

    老馬酒醒了，坐在等候區不好意思，今真是疏忽大意了，往常他帶著孩子吃晚飯從沒出過岔子。興邦更不好意思，一個大男人不懂、不會又遲鈍，愧疚之情溢於言表。見了醫生以後，社區醫生診斷為急性胃炎，隻讓多喝水，開了一點藥便了事了。三個大男人聽醫生不嚴重紛紛鬆了口氣，帶著娃兒回家以後，致遠陪漾漾安定地躺下睡了，而後趕著去超市上班。一路快走如飛，還是被發現了，遲到了四十多分鍾。主管斜眼瞥了他一眼，沒什。

    昆明這一頭，晚飯後易安健送三人回到賓館。張卓凡瘋狂地打電話，從同學那問到了兩名律師的聯係方式，聊了三個時，可惜無果。包曉棠想著和朱浩認識之後的點點滴滴，處處可疑卻從未驚疑，她氣自己又憐自己。莫米一邊給手機充電一邊和爸爸媽媽聊視頻電話，果然是富裕人家，對財產上的損失毫不在意。

    晚上般多，莫長燈家的司機李師傅到了昆明以後，易安健安排司機入住同樣的五星級賓館，然後請司機吃飯，晚上和司機聊了半晌。九點多易安健送司機進賓館休息以後，緊忙籌備明早臨別送禮的事宜，如此又忙到了午夜。

    晚上九點，老馬和興邦正在客廳看電視，忽然漾漾醒了娃娃口渴了。興邦給倒了水以後，漾漾並沒有回房，也來客廳看電視。看著看著，無聊的孩玩起了客廳中間的玩具，沒幾分鍾又唱了起歌來。

    “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傳播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傳播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傳播”唱了好一會，翻來覆去隻會那一句。老馬聽著好笑，見她身子好了也有精神，並不打攪。同樣坐在沙發上和老馬隔著兩米遠的馬興邦，聽兒清揚稚嫩之音，衝刷著他磕巴結垢的心，不覺間嘴角彎彎，看電視的兩隻眼不受控地盯著漾漾。

    十點剛過，因擔心女兒的何致遠提前下班了，進門後見丈人和大舅子在看電視，女兒在地上玩玩具，且興致高昂邊唱邊玩，有點兒意外。

    “怎沒睡呀肚子好了沒”致遠指著孩子問嶽父。

    “肚子好了，這會沒拉。你走了她睡了，這不又醒了，在這兒唱了老大會了。”老馬回應。

    想起今日娃娃受的痛，老馬和興邦多少有些愧疚。致遠覺自己下午因擔心孩子太急躁了，直接進醫院又匆匆去上班，一來回沒照菇老人和客饒心情，此時坐在兩人中間也不好意思。三個男人並排坐，一邊看電視一邊望孩子，尷尬的氣憤有些詭異。

    如此坐了十來分鍾，致遠忽來想法，衝漾漾勾勾手：“漾漾，你過來。”

    “嗯”唱歌的女孩中斷了，回頭望著爸爸，頭上懸著問號。

    “爺爺昨過壽過生日，你還記得嗎”致遠笑望老。

    漾漾快速點點頭。

    “昨大夥兒都給爺爺送禮物了，但是你沒有送，怎辦”致遠一腔偽童音，故意逗孩子。

    “嗯”漾漾靠在爸爸懷，望著爺爺，仿佛自己做錯了事情。

    “爸爸給你出個主意，哦不對這是你媽媽出的。你要是按照爸爸**做了，那就算你也給爺爺送生日禮物了，你做不做”致遠完挑著眉笑看嶽父和大舅子。

    三人個個好奇，期待漾漾的回複。

    “那好吧。”漾漾噘嘴點點頭，一副委曲求全的臉色。

    “好，你在這兒等等，爸爸去準備，馬上好哦。”致遠完給嶽父和大舅子使了個眼色，抽身而去。

    何致遠大步走向廚房先去燒熱水，一邊燒水一邊切生薑，從衛生間取來泡腳盆，將生薑放入大盆，倒了些冷水，待熱水燒好後他兌了些熱水。伸手在盆中攪了攪，調試了幾次，覺溫度可以了，於是端著一大盆的洗腳水出來了。

    “這是英英出的主意，昨晚睡覺時還跟我當忙忘了。剛好這會漾漾睡不著，給她派點活幹。”致遠衝嶽父。

    “幹啥活”老馬沒看明白。

    “爸，給你泡個腳，讓她給你搓一搓。”致遠完指了指漾漾。

    “哎呦喂我的老爺呀她媽都沒給我搓過腳還指望她”老馬縮了縮身子，兩腳遠離泡腳盆，全身在排斥。

    “這是幼兒園老師布置的國慶作業你問她”致遠睜眼撒謊。

    “嗯臭臭臭”明白過事兒來的何一漾退後三步，指著爺爺的腳捂著鼻子。幾個月前被爺爺石膏的腳趾縫熏到惡心作嘔的孩子立馬失憶症痊愈，憶起魚臭味兒的往事，一臉拒絕。

    “漾漾，你剛才不是答應了嗎”興邦在旁湊熱鬧。

    “算了算了”老馬不好意思，不停地擺手。

    “等一下”

    致遠起身去了衛生間，出來時手拿著好些瓶子。他先給洗腳水滴了好多香噴噴的沐浴露，然後給老丈饒腳上噴一圈除臭劑，再噴一層清香劑和花露水。

    “呶現在聞聞臭不臭”致遠為了引導女兒，蹲地上在嶽丈的兩腳邊自己先聞了聞，然後作出一臉如癡如醉萬分享受的表情。

    四歲娃上當了，見爸爸如此，弓著身子湊過來抖著鼻頭如貓一般上下左右聞了一遍。

    “不臭了吧”致遠扇著香味問。

    鑒定完畢的漾漾實誠地點點頭，忽又皺眉道：“可是我不會洗呀”

    “沒關係的，爸爸不在這兒嘛爸爸教你來來來”致遠衝漾漾招手。

    於是，糊塗仙兒順利地蹲在了洗腳盆邊。

    “好豁出去了今讓你給爺

    爺洗回腳”老馬見萬事俱備，也不客氣了，十分配合地將兩隻大腳伸進了泡腳盆。

    “你把手放爺爺腳腕這，前後搓一個地方搓五下，自己數數，開始”致遠精心引導。

    漾漾上鉤了，伸出手在爺爺的腳腕那兒邊搓邊數：“一二三四五”

    “腳背左邊，開始”

    “一二三”

    “腳背右邊，開始”

    “一二三”

    朋友認認真真地搓洗，亦認認真真地拉著尾音數數。恐怕她自己也分不清是為了洗腳而數數，還是為了數數而搓腳。

    “腳跟這兒開始”

    “一”

    “哎呀哎呀，這兒不行，癢癢癢”

    怕癢的老頭抬起腳丫子要撤退，嘴上直言：“腳底下不洗，腳底下不洗”老馬許是怕自己磨了七十年的腳底老繭子硌了娃娃手上的稚嫩。

    “好好好爺爺怕癢癢，那我們繼續洗腳背好不好這個地方，開始”致遠蹲在老之間指揮。

    “一二”

    “好，第一個腳趾縫輕輕搓，爺爺怕癢，開始”

    “一二”

    漾漾一邊搓洗一邊抬頭仰望爺爺臉上怕癢的神色頭跟觸電一般左倒右扭，嘴上吱吱地叫喊，那無意做鬼臉的老頭徹底逗笑了數數的孩子。

    “第二個腳趾縫。”

    “一咯咯，二哈哈哈哈，三嘻嘻嘻”漾漾聽大人們哈哈大笑，自己也搓洗得很帶勁兒。

    忽然間撲通一下，老馬兩腳離水高高抬起，嘴哈哈大笑卻聽不見聲，身子劇烈顫抖許久許久，待平靜下來時胸前的衣服濕了三五片。

    “趕緊爺爺笑哭了，給爺爺拿紙巾去”致遠吩咐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