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快要過去,而這正是黎明之前最為黑暗的時刻。
虯龍遺種充滿了好奇,饒有趣味的打量著腳下兩腳獸的怒吼、哭泣。
它隻是幼獸,但出身的不凡造就了它僅僅幼獸便有著相當於人類命輪境強者的強悍實力。
它如同好奇的貓咪擺動無助的老鼠,輕輕一抓撕碎一個雙腳獸,在它眼人和荒獸沒有多少分別,都隻是療傷的資糧,隻是兩腳獸叫的歡。
它擁有一定的智慧,但還未成年的它腦袋轉不過來,隻能做出簡單的判斷。
老的雙腳荒獸味道不好,小的不頂用一口就沒,母的肥肉太多,隻有那些公的正在壯年的味道最好,有嚼勁、營養高。
大荒露出它殘酷的一麵。
如虯龍幼獸遺種這樣的荒獸,它應該生活在大荒深處,被大燕王朝邊軍擋在國土之外。
然而。
因為大荒深處的異動,導致其受到了不明攻擊,倉皇逃竄,以至於來到了大荒邊緣。
荒村在這樣的虯龍幼獸麵前,如同啜泣委屈隻能嚶嚶哭泣的少女,毫無反抗之力。
這樣的事情很少發生,但每一次發生所造成的的影響都極端恐怖,往往也是屠村一般的災難。
幾率很低,一但發生,便是絕對。
一個中年婦人摟著自己的孩子,將其護住,而虯龍幼獸的利爪劃破了她的脊背,滾燙的鮮血揮灑而下。
彌留之際,婦人依然竭力撐起保護孩子的空間,而那小孩也不哭泣,隻是抿著嘴唇。
很乖。
老人在赴死,那些活過五十多歲的老人,拿起武器發起了衝鋒。
蒼老的身軀內氣血神曦接近枯竭,然而在生命燃燒之際,那間仿佛回到了壯年之時。
也曾狀如牛,殺荒獸如探囊取物。
魏勝軍光著膀子拿起長刀,身軀顫抖。眼睛通紅望著赴死的老人們,緊急吩咐撤離。
好在之前已經打算成人禮之後撤離,一些物資早已收拾好。
預備二隊掩護撤離,而一線大隊則要為村子撤離爭取時間。
最後一個老人倒下,輕易的被虯龍遺種撕成碎片,它已經撕碎了不少這樣公的蒼老的兩腳獸,也漸漸有了領悟。
要盡可能的從胸腹入手,那樣飛散的鮮血和內髒,會帶著紅紅綠綠的好看的效果。
虯龍遺種看著兩腳獸把它圍住,出奇的憤怒,為遊戲超過它的預想而憤怒。
“寒鴉戰陣!”魏勝軍當仁不讓的頂在最前麵。
赴死的老人們為一線大隊列陣爭取到了布陣時間,最後村能活幾個,還要看他們。
磅的神曦充斥魏勝軍的全身,紅色的命火灌注他的長刀之中,這把大燕王朝鐵軍製式長刀是一柄寶兵。
雖然隻是量產的寶兵,但依然是寶兵。
長刀如龍,直接迎著虯龍的腦袋斬下。
虯龍幼獸發出一聲痛呼,想要閃避,而四周二十多個壯漢,手持樸刀氣息相連,迅速從各個角度向它逼近。
寒鴉,報死!
這是大燕王朝鐵軍有名軍陣!
虯龍幼獸顧頭不顧,一掃長尾擊飛了兩個大漢,四蹄飛蹬,扭頭躲閃。
還未突破戰陣圍殺,魏勝軍的長刀落下,它隻能偏轉頭顱,長刀斬在它的脖頸之上,緊密的黑色鱗甲泄去了大半力量,然而長刀還是斬了進去,進入半寸。
金色的鮮血從幼獸的頭上灑落,
“昂!”虯龍幼獸徹底憤怒,不再突圍,四個蹄子穩穩停住,倏忽間,頭頂之上黑色長角猛的一亮。
一滴黑色的重水猛砸下,魏勝軍當前矗立躲閃不及,隻能舉刀格擋。
寶兵似乎被巨錘砸中,光芒一暗,魏勝軍整個被擊飛出去。
逼退魏勝軍,虯龍幼獸張口咬死兩個圍攻壯漢,轉眼間“寒鴉戰陣”露出兩個口子。
魏勝軍在那滴黑色重水衝擊下髒腑受到衝擊,張口噴出鮮血,而他空中一個急墜,早已經身經百戰的他,見慣了死亡,長刀揮出,再次衝虯龍幼獸斬去。
有他身先士卒,其餘一線戰隊成員慢慢穩住腳步,開始一場注定慘烈的廝殺。
這不是在獵場之中,打不過可以逃。他們不能逃,至少在自己的家人撤離之前不能走。
有進無退,有我無它!
藥師指揮醫護帶人撤離,經過虯龍襲村,最初慌亂後,已經穩定了下來。
哭是沒有用的,隻有活著,咬牙活著!
警戒人員的提醒呼號,村老人的赴死陷陣,終於讓魏勝軍組織人手拖住了虯龍幼獸。
這為村子撤離爭取到了時間。
“走!”藥師拍了拍魏天虎的肩膀,衝他怒吼。
前方婦女老幼在二線預備隊保護下有序撤離,除了尚不懂事的幼兒,所有人都盡可能克製自己的聲音。
那些沒了父母的孩子,被人抱住安慰,無聲哭泣,是逃亡也是遷徙。
魏天虎重重點頭,眼角微微發澀,他能清晰看到村子中央廣場,原本平整的土石碎成一片狼藉,煮肉的兩個巨缸塌陷不見。
他還能看到熟悉的狩獵隊前輩一個又一個赴死抗爭,而他的父親宛若不知疲倦的戰鬥機器,不知吐出了多少血水。
此前還教導他等到命火之境,命火要省著用,因為即使到了命輪境,大多戰鬥也隻是把命火轉化為神曦。
而此刻那紅色的命火如血一般,如火一般的燃燒,一步不退,一點也不省!
“村長的責任啊......你會得到很多東西,狩獵的戰利品你可以先拿,能討到附近村莊最好的女人,同樣,當村子需要的時候,你的長刀,要足夠的鋒利!”魏天虎的耳邊,似乎再次響起了父親的教導。
“魏龍呢?”魏黑鐵驚叫,混亂到現在才發現魏龍不見了。
“沒找到?”鐵匠聽到兒子聲音,快速打量一番,“那小子住在村子最西頭,又沒有牽掛恐怕早就跑了。”
“不會的。”魏黑鐵下意識否定,但最後他低下了頭。
這樣的危機,似乎走了也好。
但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些痛,魏龍不僅折服了魏天虎,也讓他們這群人服氣。
那是一個天才,即使平時話不多,但誰都知道他是天才。
魏黑鐵把他視作朋友。
“走了也好,能活下去,不至於全死了。”魏文豹悶悶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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