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界域本源最深處裂痕的緩緩消失,那個人影消失不見,似乎之前的所見所聞隻是一種幻覺。
“第三步終於完成了!”老龍略帶喜色的聲音響起。
也有人在歡呼,“我似乎感受到了。本源雖然在虛弱,但是那種無意識的哀嚎沒有了。”
苦海多了幾分磨煉人心的味道,而原本的那種恐怖不詳在一點點消失。
“他們都沒聽到?”
此刻,所有歡喜的聲音,在魏龍聽來,就宛若一把把冰刀,在他的心上反複的**,讓他心中發冷,不寒而栗!
很顯然,沒有人看到算命的,也沒有聽到。
隻有他!
隻有魏龍自己!
魏龍壓下心中的重重驚悸,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從表麵上看不到絲毫的勉強。
魏龍不再言語,耳畔的聲音不是幻覺,所見所感也不是幻覺。
算命的似乎就在身邊,卻又無法捕捉。
能在此觀看完成第三步的人,至少也是金身層次,而身邊老龍更是不弱,但是為何這個聲音隻有魏龍能聽到?
算命的究竟要傳遞什,還是單純的要將不詳籠罩在他的頭上。
這一切究竟是為何呢?
“第三步完成了,那接下來就是第四步了。”魏龍滿心疑惑,依然平靜開口。
拯救陰極界的四步,第二步驟清理鴻溝內的怪異所用的時間最長,足足兩百多年,占據了大半。反而是第三步隻是一個瞬息。
但正是有了前兩步,才削弱了最後那團綠毛物體的力量。
第四步就是將那條鴻溝恢複。
在魏龍的吩咐下,荒獸一族和人族開始布陣。
原有的大陣基礎上,再次布下驚天大陣,大陣會禁錮鴻溝下方的蜂巢結構,防止不詳產生,會一點點形成巨大的合力,將這道橫貫界域本源之上的巨大傷疤重新合上。
這需要時間,而且最後一步,也需要魏龍親自出手。
******
時間一點點流逝。
轉眼間就是二十年。
距離魏龍所能停留的極限隻剩下三十年,而苦海鴻溝的大陣也快要完成。
當大陣做完準備工作,也就意味著要將那鴻溝徹底愈合。
那時候,也將會是魏龍超脫的時機。
快要超脫了!
這二十年,魏龍始終無法忘記在界域本源深處所看到的那一幕,並反複咀嚼著四個字“萬物歸墟”。
第一次初步接觸到的詭異,那是一個戰場,無數人死去,算命的也是似乎在其中受傷;
然後是一代聖皇死去的不詳屍體,殘留了一絲意念,說了一句‘小心,仙域,魔主’,隱隱能夠推知和仙域有關。天魔氣所蘊含的氣息明顯又超越了仙域的層次,透著一股怪異;
而到了第三次,也就是最近一次,隻有魏龍看到了算命的,聽到了最後的話。
魏龍已經盡可能留下了後手。
比如,聖皇試煉的小洞天。
而且九星洞天也開始開放,九星盾也逐步外借,魏龍所準備的交接之路正在進行。
魏龍遙望星空。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觸及到了無數秘密,腳踏山河的男人。
這一刻,他隻是魏龍。
一個穿越者,一個異鄉客。
而他即將重新踏上新的征程,魏龍已經可以想象,未來那是多的壯闊。那是一個個界域,魏龍從來不懷疑自己的能力,他能夠從無到有的征服這個界域,那有了如此的根基,他又有什可擔心的呢?
未來注定是壯闊的。
但在這壯闊開始之前,魏龍想做一個道別。
無關於其他,隻是對自己走一個道別。
他又即將開始新的流浪,隻是這一次,他並非是一個異鄉客,他有自己的故鄉。
******
人族南部。
大燕,南荒。
南荒依然是那般的古樸壯烈,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每一條河,每一座湖,透著大荒的氣息。
這不是大荒,但接近於大荒,隔開了人和荒獸的界限。
人族在擴張,南荒也在擴張。
曾經因為荒獸襲來的山村遺址,又多了新的來客,一個荒村在這出現。
重回故土!
魏龍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
魏龍來到了魏莊村的遺址,如今這多了一座村莊。
他們如同播撒出去的星火,向遠方不斷的馳騁著。在每一個夜晚,這升騰的篝火,那是一個村子人在獵物麵前的歡聲笑語,是漢子的一聲聲歡呼,是女人的臉上的紅光,也是孩子嘴鼓鼓的肉。
時間定格了這一切。
是夜。
大荒的夜,依然美麗動人。
隻是如今南荒的夜晚,能更頻繁的看到一道道流星劃破天空。
這是超脫時代,也是開拓時代,是人族最為璀璨的時代。
從此,人族擴張的腳步從未停止。
在這些至少也是金丹之上的修士劃破天空之時,一個山村少年仰起頭。
“我是要成為村長的男人!”
一個少年在夜來到了山村的一側,來到了一處大澤旁邊,他對著大澤的水大喊。
他不斷提醒自己的誌向!
少年望著天空的臉上,充滿了倔強和渴望。
少年是幸運的,他的父親是村長,他抬頭就能看到那些大修士的身影。在這個人族開拓的時代,充滿了一個個傳奇。
但同樣,少年又是不幸的。
他知道的太多了,也能夠一眼看到自己的未來,他隻是村長之子而已。他嘴喊著要成為村長,但是他心,有著一個更大的夢想。村長隻是開始,他想要成為強者,被人尊重,守護家園。
這是每一個荒村孩子的初心。
變強,以及守護。
魏龍注視這一切。
恍惚間。
魏龍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
這,曾經也有一個少年,從小就立下了這樣的誌向,向他發起了挑戰,被他擊敗,又快速的成熟,在掙紮中不斷的向前。那個人沒有成為村長,而是成為了一個城主。最後因為他的波及死了。而害死他的勢力,也如同消散的清風,不再出現。
曾經,一個叫做魏天虎的少年,宛若小牛犢子一樣,也有著雄心。他也是立誌要成為村長的男人,想要走出魏莊村。
那個少年,聽慣了讚揚,生出了懈怠,麵對魏龍的挑釁、擊敗,並沒有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反而冷靜了下來。
麵對隱藏很深的魏龍,他選擇迎難而上,他選擇走一條更為艱辛的道路。
為此,那個少年撒了一個謊,明明被暴打,卻找了一個理由,說自己醉酒失足掉下了山坡,一心想著日後憑借自己重新找回場子。
那個少年走到了魏龍麵前,裝作大人的樣子,說著莫名奇妙的話,說‘你得到了我的認可’。
那時候的魏龍,剛剛穿越,心態極為謹慎,卻又莫名興奮。因為他靈魂多了天賦,他知道自己能贏得未來,所以明明該低調,但有時也難免陰陽怪氣。
如此的青澀,明明有一個老靈魂,但似乎因為是身體過於年輕的緣故,也曾稚嫩。
望著那個對著大澤喊的少年,魏龍給出了自己的祝福。
說一聲再見。
對所有曾經經曆過的人或事,這些就是最好的回憶。
年少之時的意氣風發,舍我其誰,漸漸成長後的成熟,不經意的挑釁,堅定的向前,化為了黑暗籠罩下的少年,倔強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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