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瘡痍。

    時間長河奔流不息，魏龍獨坐在河邊。

    這個時候。

    若是想，魏龍能輕易掌握這方世界，成為古往今來第一位大帝，篡改過去，成為第一人。

    事實上，他已經掌握了這方世界。

    但魏龍沒有怎做。

    重要的不是時間，而是起源。

    本源之海，整座本源之海，在開始分層後，就已經死亡了。

    在本源之海，對於一個能力上擁有無上偉力的大帝來說，整座本源之海的規則才是最有威力的武器。

    能夠作為武器的規則有很多，大道三千盡在其中。

    比如不詳浸染。

    以陰極界、陽極界的遭遇而舉例，遭遇的不詳隻是魔族始祖外化的一點能量而已。

    或許隻是魔族始祖其推動能量回收，打開萬古仙路的隨手實驗。

    但對於生存在最外層、外層的生物而言，是近乎無法阻止的毀滅過程。

    而最可怕的是，不詳所代表的力量是大帝級別的力量，本質如此，這也意味著不詳所代表的力量永遠不會消失。會貫徹無數輪回紀元。

    若魏龍不是天命化身，也根本不可能完全斬去不詳浸染。

    縱使紀元輪回，這種浸染依然存在，潛伏在最深處。

    這也意味著，本源之海總有一日會充滿不詳。

    而唯一避免不詳支配的手段，就是自身化為不詳。

    魔族始祖的不詳魔道，隻是大道之一。

    其他大帝也可以做類似的事情。

    原始神主的原始開辟之道，仙域古老者的超脫仙路，五色雀皇的五行物質之道等等。

    隻有大帝才能對抗大帝。

    要加入，要毀滅。

    原始神主未必沒看到這一點，他努力維持著本源之海的生命力，盡可能維係更多文明，而不隻是大帝所在的道統。

    讓大帝居於禁忌之地，而不是行走在凡俗。

    但這種維係能存在多久，始終是一個未知數。

    總有一日，中層本源之海八荒三百六十域，外層、最外層本源之海將會被所有大帝瓜分，成為他們道場。

    隻有打上他們氣機的人，擴展他們的道，才能受到保護。

    再也無人可以超脫。

    那個時候無論多天賦異稟的天才，也絕不可能再有超脫。

    當然，此時的魏龍，可以斬斷大帝之路，讓此方世界成為自己的禁臠。

    先不說，這不是魏龍的道。

    縱使如此，魏龍成為唯一大帝，也是一種悲哀。

    因為，大帝本身就無法超脫。

    完全被囚禁在本源之海，囚禁無盡的時間輪回。

    而這才是本源之海最為可怖的真相。

    本源之海早已告別了那個人人如龍的理想國度。

    本源之海分層之後，就是在走向衰亡。

    而所有成就的大帝，都隻是在不斷抽幹本源之海的生命力，加快它的滅亡。

    本源之海正在死去，也早已死去。

    輪回詛咒，不僅是失敗文明的詛咒，對於活下來的文明來說，也是一場詛咒。

    魏龍此時就是本源之海唯一存活著的人。

    直麵世界的本質，也直麵所有的絕望，承受最深層次的詛咒。

    “目睹天命本身就讓人絕望，而知曉了本源之海的本質，則讓人瘋狂。”

    魏龍自語。

    魏龍理解了原始神主的心情。

    絕望和瘋狂才是正常的，自我欺騙也是正常的。

    不是天命的浩瀚而不可求，而是從一開始自我的誕生，就生存在一個逃不過的牢籠。

    為什？

    為什要在本源之海中誕生，為什不能在另外的天地？

    在一個還在茁壯成長，而不是走向衰亡的天地。

    越是強者，見到的越多，越是充滿那種被烈火炙烤內心的感覺。

    不甘啊！

    大帝超脫的終點，隻是理想國度無數人的起點。

    那為什又要回到理想國度呢？

    讓無數人隨我一同沉淪，不是更美妙！

    這就是原始神主的心境。

    作為開創本源之海大道，為後來者開路的人，受天地的饋贈，直麵天命，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這是天命的玩笑。

    宛若玩弄。

    但身為天命化身的魏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