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目光一沉。
他身形一閃。
徐再勳驟然察覺到濃厚的危險,暗道一聲不好。
下一瞬,他的身體,就被以鏡水步突進的趙寧,一拳擊在小腹上,給狠狠轟了起來!
徐再勳身體弓得像是蝦米,眼珠突出,嘴巴圓張,一口鮮血噴出。
這一刻,徐再勳感覺自己氣海翻湧挪位,渾身的力氣,就像是泄閘的洪水,那間消散的幹幹淨淨。
隻是一拳,他全身就沒了力氣,胸口煩悶惡心的痛不欲生。
一把抓住雙眼翻白的徐再勳的頭發,拖死狗一樣將他拖走,趙寧看也不看那些麵色大變的文官,徑直行向白風口外:
“都給我滾出白風口!本將倒要去好好問問,這回來核定軍功的領頭文官是誰,竟然縱容手下官吏,汙蔑血戰報國的雁門軍造反!”
被趙寧強橫的手段震懾,那些文官們麵麵相覷,都是說不出話來。
其中有些骨頭硬氣的,還想為文官群體出個頭,但這時,數百甲士奔湧而至,將他們圍在了中間,一個個手按刀柄,目光逼人,殺氣凜然。
很顯然,他們若是不跟著趙寧走,這些甲士就會幫助他們。
硬氣的文官想叫囂,但目光觸碰到那些甲士的麵容,他們才真正理解,什叫從死人堆練就的殺氣,一個個都心發怵。
“走,去見參知政事,看看趙寧到了參知政事麵前,還敢不敢這囂張!”
“對,敢當眾毆打朝廷四品命官,我就不信趙寧能逃過懲罰!”
“去請參知政事為我們主持公道!”
一些世家文官相互打了打氣,也給自己找到了屈從趙寧的借口。
大部分雁門軍已經通過了鳳鳴山,正在南歸雁門關的路上,暫時停駐在鳳鳴山的部曲不多,但趙玄極在這跟參知政事核定軍功。
中軍大帳,新任參知政事孔嚴華,跟趙玄極分主客落座,正在談論攻克鳳鳴山時,哪處關隘的軍功才是最大的。
“白風口內地形,不利於兵力展開,雙方投入都有限,激戰程度恐怕有限吧?反倒是黑石穀,雙方交戰規模大,將士死傷無數,而且北胡投入的力量也最多。”
孔嚴華摸著胡須,老神在在的說道,一派因為手握大權主持大事,所以說出的話都是真理,不容置疑不容反駁的出塵姿態:
“在黑石穀奮戰的部曲,將北胡軍力都吸引了出來,讓北胡認為黑石穀是主攻方向,導致白風口北胡兵力空虛,露出了破綻。
“這才給了攻打白風口的雁門軍,以可趁之機。白風口的雁門軍能破敵,不過是正常作戰而已,將士死傷占比也不太大。
“反倒是攻克黑石穀關城的部曲,死傷占比奇高。這也佐證了下官的觀點。所以此戰首功,理應是攻克黑石穀關城的部曲。
“大都督以為如何?”
他這番話強詞奪理,說得趙玄極麵色低沉。
孔嚴華是寒門士子出身,在他之前,還沒有寒門官員成為參知政事的,他能成為參知政事,靠的是世家相爭過程中,幾任參知政事相繼因為瀆職而倒台。
這給了皇帝提拔重用非世家官員的借口
——在將門跟門第撕破臉的鬥爭中,暴露出來的世家官員瀆職與品性問題,不僅讓門第跟將門雙方,都大量失去官位,也讓皇帝有借口“整肅風紀”,提拔非世家官員,讓寒門官員勢力日複一日壯大。
這本就是皇帝的如意算盤。
孔嚴華深受皇帝信任,被視作皇帝的左膀右臂,在宰相幾乎不會離開中樞的情況下,他就任參知政事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來核定雁門軍的軍功。
趙玄極聽孔嚴華這話,就知道對方打得什主意:突顯安思明所部的戰功。
“鳳鳴山一役的詳細戰況,本公在給陛下的軍報中已經詳細說明,參知政事到鳳鳴山後,本公也跟你講過了。
“北胡軍為何潰敗,防線是從何處被突破的,軍中將領誰人不知?參知政事執意混淆黑白,意欲何為?!”
趙玄極身為大都督府大都督,軍方第一人,如今連徐明朗都未必放在眼,又怎會讓孔嚴華信口雌黃?當即厲聲喝斥。
孔嚴華並不生氣,皮笑肉不笑道:
“當日戰況如何,大都督的說辭,下官哪能不知,但下官到了鳳鳴山後,也去問過別的將領。他們的說法,可不都跟大都督一致。”
趙玄極臉上寒意漸升,這就是說,安思明跟他的部將,罔顧事實,有了另一番說法。這豈是他能容忍的?
“是誰在謊報軍機,孔大人說出來。本公倒要看看,他們到了本公麵前,還敢不敢搬弄是非,無視軍規!”
孔嚴華笑了兩聲,“大都督息怒,這些將領是誰,下官不能說。這也是為了雁門軍內部團結,要是鬧出內亂來,那可就不好了。
“大都督隻需要知道,這些將領的確存在,而且他們的聲音,已經上達天聽。”
“大都督軍規嚴明,威嚴無雙,在您麵前,雁門軍的聲音自然都是一致的......就算一時之間有別的聲音,過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了,對嗎?
“孔嚴華!”趙玄極大怒,“你這是在暗示本公會清除異己?!”
孔嚴華連連擺手,一副絕無此事的模樣,見趙玄極怒氣不減,他話鋒一轉:“此事就暫且不提。大都督,照您所言,此戰軍功第一者,當屬趙寧將軍?”
“你有疑問?”
孔嚴華反對道:“下官不能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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