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獅山書院蒸汽機研究所頭，趙小二正聚精會神的主持著蒸汽機發電的實驗。

    作為蒸汽機的起源地，蒸汽機研究所是大唐蒸汽機技術最高端的地方。

    趙小二在蒸汽機方麵的造詣，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要把蒸汽機跟發電機組合起來，對於趙小二來說一點也不困難。

    “小二，你這發電機看起來有點簡陋啊。

    就這一大捆的銅線放在一對大磁鐵中間，這就是發電機啦？”

    李諺大多數時間也都是在研究所頭搞科研。

    這段時間蒸汽機研究所把研究重點放在了“電”上麵，李諺自然也跟著開始琢磨這方麵的東西。

    作為精通蒸汽機設計與製作的大師，李諺要理解起電池感應現象，那自然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師父您批評的很對，不過我們現在主要是想要確認發電的效果。

    我在銅線的兩端先連接了一根鐵棍，看看等會蒸汽機開始運作之後，通了電的鐵棍會有什反應。

    按照盧照鄰在《科學雜誌》上麵發表的論文來看，通的電越多，電路中的相關東西就會發熱。

    如果電量足夠的話，這些鐵棍就會變紅。

    不過按照那些文章的說法，如果電路之中沒有什大電阻的東西，很容易把電路給燒壞。

    我也不知道等會到底會有什變化，反正這種簡陋的發電機，我已經讓人一口氣準備了二十台。

    絕對夠我們今天的實驗使用了。”

    很顯然，趙小二會把發電機搞得那簡單，是因為知道等會的實驗肯定會對發電機造成很大的損害。

    有些實驗坐下來，可能發電機直接就壞掉了。

    如果把發電機製作的太過精美的話，成本就會變得很高。

    反倒是現在具備了最基本的功能之後，就先不管其他的了。

    “發電機發出來的電流的大小跟線圈的數量，跟磁鐵的大小，也跟線圈旋轉的速度有密切關係。

    我們使用蒸汽機作為驅動機構，到時候發出來的電量肯定是比較多的。

    我估計你這個使用鐵棍作為電路中的電阻的方案，應該會很快就失敗。

    反倒是使用一些其他不那導電的東西，效果可能會很不一樣。”

    李諺對於電壓、電阻、電流、線圈轉速等相關的概念都有比較深的了解。

    所以看了趙小二的實驗方案之後，立馬就提出了一些意見。

    “盧照鄰曾經使用實驗來證明過，同等材質的情況下，越細的東西的電阻越大。

    我這個鐵棍除了這根比較粗的之外，還有一根非常細的鐵線。

    到時候進行對比實驗，看一看有什差別。”

    趙小二顯然覺得自己已經準備了那多的發電機了，所以各種情況都想試一試。

    “這大的發電量，這應該是其他的實驗室或者作坊還沒有試過的。

    如果我們的實驗能夠發現一些其他人還沒有發現的規律，那花費這多錢財也算是值得了。

    就是還不知道我們發電出來之後，這些電到底有什用處。

    隻有找到這方麵的突破口，我們搞發電機的意義才是比較大的。”

    李諺現在覺得有一層迷霧在自己的麵前。

    明明感到似乎很有前途的事情，但是卻是並不知道方向在那。

    這種沒有標杆可以借鑒的時候，就很容易迷失方向。

    “雖然現在對於電的作用，大家都還不是很了解。

    但是我相信伴隨著我們的實驗，肯定可以發現一些其他人還沒有發現的東西。

    師父，我看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要不我們就開始實驗吧？”

    已經做好了準備的找小二，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了。

    “那就開始吧，記得相關的實驗數據和參數，以及實驗過程中發現的現象一定要記錄清楚。

    到時候我們整理出來發布到《科學雜誌》上麵去，讓大家知道我們蒸汽機研究所，一直都是在科研最前線的。”

    李諺雖然也讓蒸汽機研究所開始研究發電的事情，不過他自己的主要任何還是放在蒸汽機改進上麵。

    電相關的研究事情，主要有趙小二在主持。

    所以今天的實驗，自然也是趙小二主持，李諺隻不過及時提醒一些信息而已。

    “啟動蒸汽機吧！”

    伴隨著趙小二的指示，很快的，經過特別改造的蒸汽發電機就開始進入到工作狀態了。

    不過，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快速選擇的磁鐵就讓發電機開始輸出電流。

    隻是安裝了一根鐵棍作為電路上的電阻的趙小二，立馬就發現第一場實驗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作為保護電路作用的錫線，很快就被熔斷了。

    趙小二連句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電路就斷了。

    由於蒸汽機還在運作，斷口處卻是“啪啦、啪啦”的直冒電火花。

    趙小二趕緊讓人先把蒸汽機跟發電機切斷聯係。

    “師父，看來您提醒的很對，使用鐵棍作為線路上的電阻，顯然是不夠的。

    不過沒有關係，我還準備了很多東西。

    要是全部頂不住，我也還有木頭、竹片、玻璃、陶瓷等各種各樣特別的東西來連接到電路上的呢。

    下麵我就先用一個細鐵線來試一試效果吧。”

    雖然臉上有點尷尬，不過趙小二卻是一點都不慌。

    李諺倒也沒有多說什，讓趙小二接著去做實驗。

    很快的，蒸汽機和發電機再次的連接在了一起。

    換了西鐵線之後，實驗倒是沒有再一開始就直接結束了。

    “聽說書院的儀器作坊那邊，如今已經在製作首批的電壓表和電流表，到時候我們去采辦一批，這樣就能更加準確的確認到實驗數據的變化。”

    看著電路上慢慢變紅的小鐵線，李諺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電壓也好，電流也好，很多東西都是肉眼看不到的。

    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一個儀器輔助的話，大家都很難去判斷電壓電流與其他東西之間的關係。

    這顯然不是李諺希望看到的實驗狀態。

    “電壓表和電流表？就是盧照鄰在前幾天書院內部的演講之中提到的東西？”

    趙小二滿臉欣喜的抬起了頭。

    雖然他不知道電壓表和電流表是什樣子的，但是憑借著聽名字，也能知道他們的用處是什。

    對於他現在正在進行的實驗來說，這些顯然是必不可少的實驗設備了。

    “是的，就是那些東西！

    你不要小看儀器作坊，他們雖然在大唐的名氣一點都不響亮。

    但是各個書院的實驗室頭，有哪家是沒有使用過儀器作坊的產品的？

    將來指不定人家單靠售賣各種各樣的儀器，就能成為觀獅山書院旗下舉足輕重的一家作坊呢。”

    李諺看問題的角度顯然跟趙小二有點不同。

    當然，這也跟大家的出身，以及現在所處的地位有一定的關係。

    “師父，我突然想到一個主意，這鐵絲已經開始發紅了。

    如果我們拿一個木桶過來，在麵裝滿水。

    然後我們把這個發紅的鐵絲放到水麵，會發生什呢？”

    眼看著鐵絲已經紅的通透，起到保險作用的錫線才再次被熔斷，趙小二突然冒出了一個頗為新奇的想法。

    “把這個西鐵線放到水麵？

    如果這個實驗不會立馬停下來的話，那水麵的水肯定會因為鐵線變紅的原因，溫度慢慢的升高。

    這個保險絲應該也不會那快的熔斷了。”

    李諺隻是稍加推導一下，就有了自己的判斷。

    “我換一根保險絲上去，然後重新做一下實驗，看看是不是可以把水加熱！”

    很顯然，趙小二已經意識到了，如果鐵絲能夠把水加熱，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電就可以用來加熱水。

    這麵蘊含的意義到底是大還是小，現在還未可知。

    但是這肯定是一個非常新穎的觀點。

    單單這一個實驗，就可以整出一篇有資格在《科學雜誌》上麵發表的論文了。

    “嗯，那就試一試吧！甚至我們可以把鐵絲繞成一圈圈，然後放在一個小的爐子頭，看看是不是可以製作成一個小電爐呢。”

    趙小二能夠發散自己的思維，李諺自然也不是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看著。

    通過細鐵線發紅這個情況，他立馬就聯想到了其他的用途。

    很快的，相關的準備就已經妥當了。

    鐵絲在木桶麵，很快就攪動起了一陣陣的氣泡。

    很顯然，它卻是是在加熱水。

    旁邊一名想要表現一把的夥計，擼起了自己的袖子，不等趙小二反應過來，就一邊說著“我看一看水溫有沒有變化”，一邊把手伸到了木桶麵。

    不過，還沒等他繼續說第二句話。

    “啊！”

    一聲慘叫就從他的嘴麵冒了出來。

    很顯然，他這是被電到了。

    要不是反應的夠快，估計就被電倒了。

    不過，這也算是讓大家意識到了加熱中的水，是不能摸的。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實驗的進度，很快的，木桶麵的水麵就開始冒蒸汽了。

    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再確認什，單單用眼睛看到的東西就已經證明了這個細鐵線可以用來給水加熱了。

    “師父，剛才我們還有點擔心不知道研究發電機之後，把電發出來會有什用處。

    現在看來，其他的先不說，單單這個給水加熱，就是一個很有意義的用途。

    如果能夠合理的把電儲存起來，或者能便捷的傳輸的話，那意義就更加不一樣了。”

    趙小二的心情頗為不錯。

    今天的實驗才剛剛開始沒有多久呢，就發現了這一個很有實用性的東西。

    單單折騰這玩意，就值得在《科學雜誌》上麵發表一篇論文了。

    “嗯，給水加熱確實是一個很有前途的用處。

    指不定以後我們燒水都不需要使用蜂窩煤爐子了呢。

    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個發現，不僅可以給水加熱這簡單。

    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個東西可以用來取暖，或者是用來炒菜做飯呢？

    當然了，肯定是需要進行一些改造才可以。

    但是細鐵線通電之後會發紅、變熱，這個現象應該可以拓展出很多運用場景出來。”

    李諺的眼光也是不差的。

    這個時候，他再也不用擔心“電”這個東西會沒有用處了。

    甚至他有一種感覺，電將會是成為改變大唐整個社會的一種新東西。

    “一切都有可能啊！師父，我覺得回頭研究所頭可以專門成立一個研究小組，就研究怎將這個現象轉變為各種各樣的實用性產品。

    將來我們的發電機成熟之後，就有希望給這些產品提供電呢。”

    趙小二自然是希望蒸汽機研究所的規模越大越好。

    作為其中的二把手，研究所的規模大了，也就意味著他可以調用的資源變多了，他的權力變大了。

    “沒問題，確實有必要專門成立一個研究所來研究這些東西。

    用太子殿下的話來說，我們這也算是產學研結合。

    在實驗過程之中發現的一些現象，充分研究學習之後，進行產業化的應用。

    這樣就可以不斷的給我們的研究提供資金支持，讓我們的研究所運作進入到良性循環之中。”

    李諺早就從蒸汽機作坊的投產之中享受到了紅利，自然不會反對進一步的產業化推廣。

    “後麵還有很多種類的東西的通電試驗還沒有完成，師父要不我們今天就先繼續，看看還有沒有意外的驚喜？”

    趙小二看著試驗台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臉上充滿了期待。

    單單給各種各樣的東西通電，這個實驗就夠他折騰好幾周了。

    在他看來，把所有物資通電之後的表現整理出來，就足夠形成一篇高質量的論文了。

    如果後麵能夠結合電量的大小來量化的衡量這些物質通電之後的反應，那就更佳了。

    “嗯，今天的實驗都交給你來安排，我就在一旁看看。”

    李諺心情頗為愉悅的站在一旁，心中再無壓力。

    哪怕是後麵沒有任何有意義的發現，單單剛剛的事情，就值得蒸汽機研究所繼續將發電機研究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把運氣用光了還是怎滴。

    在接下來的好幾種物質通電的實驗之中，並沒有什意外的發現。

    要就是跟細鐵線一樣，通電之後會變紅。

    要就是直接給燒毀了。

    這讓李諺和趙小二都有點小小的失望。

    不過，當一根細細的小碳棒被安裝上去的時候，趙小二旁邊的艾迪生卻是意外的插了一句話。

    “李教諭、趙教諭，這個通紅的小碳棒，似乎在發亮呢。

    是不是有什東西通電之後，可以跟太陽一樣發光呢？”

    艾迪生的這個發言，直接蘭趙小二心中一震。

    然後睜大了眼睛拚命的盯著眼前的小碳棒。

    果然，這個東西在發紅的同時，顯然也是在發出光芒。

    雖然這個光芒沒有辦法跟太陽相比，甚至都沒有辦法跟蠟燭相比。

    但是不可否認，它確實是在發光。

    這種表現，跟剛剛的細鐵線還是有著明顯不同的。

    “小二，你說是不是有什物質是通電之後，會有特別明顯的發光現象的呢？

    這個碳棒已經具備一定的這個屬性了，那肯定還有其他的物質是具備類似的屬性的。

    如果我們能夠找到一種發光現象非常明顯的物質，那我們可能就可以製作出電燈了？”

    這個時候，李諺也不鎮定了。

    照明問題，一直都是困擾了大家上千年的問題。

    雖然伴隨著鯨油蠟燭和煤油燈的出現，這個問題已經有了很大程度的緩解了。

    但是坦白的說，照明仍然是一個需要繼續尋找解決辦法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什物質通電之後就能發出大量的光芒，那效果絕對是比煤油燈或者蠟燭要好很多。

    因為使用煤油燈或者蠟燭的話，你要在漆黑的夜晚照亮整個房間，那需要的煤油燈的數量是非常眾多的。

    整體來說，它們隻能一定程度的解決照明的問題。

    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勉強先用著。

    “師父，這種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艾迪生的這個反問實在是太有意義了。”

    這個時候，趙小二總算是將眼光轉向了研究所頭一直沒有什存在感的艾迪生身上了。

    如果不是他的這一句話提醒，很可能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現象。

    那今後就不會把這作為主要的研究方向。

    很可能觀獅山書院蒸汽機研究所就跟電燈的發現失之交臂了。

    這個損失，可就大了啊。

    很顯然，電燈一旦出現，一定又是一個劃時代的產品。

    “嗯，我準備把研究所內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重心全部都放在電燈的研究和確認上。

    現在很多書院和作坊都在針對電和磁做各種各樣的研究。

    要是這個發明被別人給搶了先就實在是太可惜了。

    那個艾迪生是吧？就由他協助你來檢討確認什材質的東西作為燈絲是最合適的。”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個時候，李諺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就調整了蒸汽機研究所的工作重心。

    “沒問題，另外我覺得電燈這個概念，我們是不是先提出來？

    要不然到時候其他人先在《科學雜誌》上麵發表了相關的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