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即使是中午,太陽仍不能給人暖意。
京城西街,街長三,寬五丈,是由官府劃分規建的商用之地,也是京城三教九流匯集之所。
街上兩邊,被東南西北往來商客開設的商鋪占滿。
商鋪種類齊全,商品玲琅滿目。北方的皮草,南方的絲綢,西域的琉璃,東海之地的珍珠……
走進西街,就走進了萬國館。黑發黑眸的中原人,黃發藍瞳的西域人,個矮羅圈的扶桑人,還有皮膚黝黑的昆侖奴,身材矮小滿口方言的南蠻……
萬千商人,匯集西街。行者無論老弱,大都誇刀佩劍,強矢勁弩也有不少。
蓋因行走江湖,出外行商,難免路遇豪強劫匪,或者相互吞吃,大魚吃小魚。
這些人不乏在野外就兵戎相見之輩,但在城隻能還刀入鞘,相互間咬牙切齒的用嘴皮子討價還價,買賣貨物。沒人能在京城中下陰手暗害他人。
你要問原因?
西街兩端入口各豎立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到“過了此牌,江湖恩怨暫了,務必準守朝廷法令,不許尋仇滋事。”——裁決司紅衣裁決書。
牌子上措辭並不嚴厲,但“紅衣裁決”四個字卻用血淋淋的顏色提醒江湖豪強和往來商賈,莫要逞一時之快,丟了性命。
……
八年前,楚皇以布衣之身率領大軍建立楚國,定都西陵城。
當時朝廷初立,政令不通。
地方由江湖正邪、地方豪強所持,相互攻伐,硝煙四起,百姓苦不堪言。
朝堂上新臣幹吏初接手政務,難免生疏。而前朝遺老則怠政慢工,心想前朝,暗中謀劃不斷,企圖光複前朝。
北方,韃靼人陳兵南下,劫掠邊塞,威脅內境。
楚皇隻能派遣大軍北進,保家衛國。
對於各地江湖強人,地方豪強,隻能以詔安為主進行安撫,難以用大軍圍剿,助張了江湖囂張氣焰。
江湖依舊紛爭不斷,仇殺不絕。
豪強仗勢欺壓百姓,巧取豪奪。
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朝廷剛立,政局就已經處於動蕩之中,新朝內憂外患。
為監察天下江湖,鏟除為非作歹的地方豪強,解決內患,裁決司應運而生。
大業九年,新皇登基,命一皇叔為司座,招募人手,成立裁決司。
裁決司建立初期,人手匱乏。
朝廷重金發布召令收羅民間高手,但裁決司組建時間短,沒有威名,少有人響應。即使應召之人,也是末流閑人,無什大本事,隻圖朝廷官餉,或朝廷地位。
裁決司司座為了朝廷威嚴,江湖法度,不再征收民間散人。派出手下出入京城地方,尋家世清白者或受難孤兒,大加培養。
十年後,裁決司暗中出動,天下江湖有序,豪強俯首,朝廷政令暢通無阻,百姓安居樂業。
……
大業九年秋,西北風已經吹落了京城街道兩邊的槐樹葉,多數人已經在為貓冬做準備,或持斧出城打柴,或攜弓捕獵存儲肉食,相去匆匆,遇到熟人,抬頭打聲招呼,各自離去。
西街上,商人依舊叫賣東西珍品,誇出天花亂墜,吸引客人。
往來豪客揮金如土,相互出金散銀隻為瞧得上眼的皮貨。
還有的抽刀相視,一言不合,刀口相向。
從街口進來,已發現好幾十人撲街倒地,血流成河。
“司座,我們不管上一管?”一中年男子向身前著錦衣的老者詢問。
老者撇了一眼聚眾鬥毆人群“我也想管,可我們沒人手啊!偌大的裁決司,隻有我們這大貓小貓三兩隻,逮什老鼠?”
“我們現在隻看著就行,時機不到,不能出手。”
“可……可恐怕牽連到來買賣的百姓!”
錦衣老者抽手拿出一塊令牌遞給中年人“你派人去衙門,讓他們派出巡捕來這,滋事者都抓起來,放進牢內,到冬天再放出來。”說完繼續朝前走,不時的駐步一些小攤,談笑間買些物什。
“快走吧,楚小哥,你還是到別處找食去,別再來我們酒樓,這要讓掌櫃的知道還不打折你的腿,把你賣給丐幫乞討了去。你等快天黑再來,我給你留些剩菜。”一陣低語傳來。
老者有些好奇望去,一個小乞丐正被酒樓的小二推嚷著推出酒樓。老者不動聲色的向他們走去。
小乞丐帶著點祈求之色“小二哥,我隻想問問掌櫃的還收人不,不是向你討吃的。馬上要冬天了,我想掙幾個銅板給妹妹買件厚實衣服。你幫我問問唄!”
小二麵色為難低聲“你還不知道,我們掌櫃的以前幹什營生,專門做拐子的,你快些離去,莫要讓掌櫃知道你和你妹妹住哪,快走吧!”
小乞兒隻能低頭離開,尋思著已經找了十幾家店,都顯自個年紀小,恐怕隻養著一個吃飯的,不能好好做功,連去青樓做個龜都不要。
就思索是不是到丐幫碰碰運氣,也學一學乞討路數。
隻是想到街上那些折手斷腳的真乞丐,又真怕將來真個殘疾不能照顧妹妹,隻能斷了去丐幫的念頭。
本以為能進酒樓做個端茶倒水的苦工,掙幾個錢,能每天再分潤些剩菜改善下妹妹的夥食就更好了,那想天不遂人願,隻能一步三回頭離開。
老者看了看離去的小乞兒有些興趣,向身邊的隨人吩咐一聲,向小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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