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送菜的
湯小娘知道內情,自然是心疼相嫣的。
那黑乎乎的藥,那味道,這個該死的大夫,是抓了一包屎殼郎熬了嗎?
可相大英跟相老夫人還盯著呢。
第二碗藥已經熬好了。
廚房的婆子從沒有這利索過。
又是一碗黑乎乎的藥。
那味道就要了相嫣的半條命了。
“這藥甚苦,方子拿來看看。”相遂寧一招手,明珠就把方子遞了過來,字跡工整,一看就是不靠譜的大夫開的,那些聞名青城的大夫,哪個寫字不跟鬼畫符似的?
大夫字跡工整,上麵的藥材很容易就能分辨清楚。
“白芷,人參,黃連……怪不得苦呢,原來是有一味黃連,量還不少。”相遂寧看的認認真真:“原來還有一味蚯蚓啊,蚯蚓這東西,滑溜溜,冷冰冰的,不是生長在地底下拱土的嗎?也可用來熬藥?”
相嫣還沒喝藥,就想吐了。
蚯蚓。
竟然有蚯蚓。
“這一副藥蚯蚓還不少呢,足足用了六條,還好用的是蚯蚓幹,不然六條蚯蚓,拱來拱去,無論如何是咽不下去的。”相遂寧繪聲繪色。
“原來是有蚯蚓啊。”相老夫人淡定地扶著椅子,摩挲著桌上的茶碗:“蚯蚓也是良藥,諸如大壁虎,水蛭,刺蝟皮,穿山甲,土鱉蟲,也都是可以入藥的。三姑娘的藥隻有蚯蚓,也不算難喝,那加了土鱉蟲的藥,味道才嗆。”
“祖母說的極是。”相遂寧用手點著藥方:“果然這土鱉蟲也是可以入藥的,這方子也加了土鱉蟲,就是量少些,才一隻而已。”
蚯蚓就夠惡心了。
竟還有土鱉蟲?
那東西油光發亮的,大肚子爬來爬去,爬過的地方,都有股子臭味,如今還要燉湯喝?
相嫣感覺自己要呼吸不上來了。
相遂寧倒是坐在床邊,十分關心她的樣子:“三妹妹,你忍一忍,也就喝下去了。”
“你是故意的。”相嫣橫眉冷對。
“誰又不是故意的呢?”相遂寧一笑:“故意的事,三妹妹不是剛幹過嗎?”
“姐妹之間有什話,以後再說,遂寧不要耽誤三姑娘喝藥養身才是。”
“嫣兒,藥涼了喝了傷身,快些喝了,爹才放心。”
相嫣雖抗拒,可不喝不行了,也不能吐,吐了會有新藥端上來。
頭大。
相嫣眼睛一閉,嘴一張,像是喝鴆毒,將那藥灌進了肚子。
想吐,隻能忍。
用手抵著下巴,生生把即將噴出來的藥又咽了回去。
“嫣兒服了藥,有沒有好一點?”相老夫人關切的問:“如果這方子不行,明日讓你爹進宮請太醫。”
“祖母……我好了……我沒事了……”相嫣忙不迭道。
“那便好,夜已深,早點歇吧,祖母也該回去了。”
中秋之夜,相嫣房的燈亮了許久。
相老夫人等人一走,相嫣就讓春魚包了痰盂上前,她按著舌頭,想將藥汁吐出,已經晚了,藥汁早已融入她的五髒六腑。
她氣的一腳蹬倒了痰盂,拽著帷帳將自己裹在麵:“娘你請的什大夫,開的什藥,我沒病也喝出病來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小點聲吧。”湯小娘捂住她的嘴,又警惕的四下看看,確認無別人,才無奈道:“銀子那大夫也收了的,我隻說讓他胡亂開些養生的藥就行,哪知道他這認真?這個該刨祖墳的東西,下次再不讓他來府了。”
母女二人如今也隻有歎氣的份。
那大夫學藝不精,隻是貪財,不知是他的方子不對,還是相嫣的身子跟他的藥八字不合,反正那一夜,相嫣又吐又拉,足足折騰了一夜。
唬的前院伺候的婆子丫鬟說話聲音都小了幾分。
“三姑娘這是怎了?這又吐又拉是真的要命。”
“昨兒晚上春魚的臉都被三姑娘擰紫了,恐怕是三姑娘腹中難受……”
相大英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宮請太醫。
早飯的時辰,相嫣也沒出來吃,已經吐的毫無胃口了。
太醫來了看過方子,也直說是庸醫,這方子開的有問題,有兩三味藥相克,喝了以後刺激腸胃,又吐又拉在所難免。
不過是一夜的功夫,相嫣已是人比黃花瘦。
明珠伺候著相遂寧用過早飯,出前院兒往後院去的時候,恰巧遇見春魚端了碗銀耳湯往相嫣臥房去。
擦肩而過。
明珠小聲道:“姑娘,昨晚真是凶險,奴婢真怕三姑娘醒不過來。”
“怎會呢,她一向壯如牛犢。”
“三姑娘她……會不會有事。”
“怎會呢,爹不是去請客太醫嗎?這會子怕已經喝上太醫開的藥了。”
走到抄手遊廊,巧遇太醫。
是個麵生的太醫,以往來相府看診的,多半是陸禦他爹陸太醫。
那太醫走在前頭,身後跟著一個背藥箱的小太監。
兩個人皆是神色匆匆的樣子。
以往太醫也來府中,先是一陣客套,診了脈,開了方子,往往還要跟相大英閑話一回。
算著從太醫進門,到抄手走廊偶遇,半個時辰都沒有。
小太監的鞋子似乎不合腳,拌了一下,差點給藥箱飛出來。
“姑娘,你看他……”明珠笑起來。
相遂寧咳嗽了一聲,將手的一朵粉色月季背到身後。
“這位就是二姑娘了吧?”太醫有些尷尬:“這……讓二姑娘你見笑了。”
相遂寧向太醫福了一福:“太醫怎不多坐一會兒再走?”
“不能坐了,還要去長信侯府。”
長信侯府。
相遂寧心咯一下。
“敢問太醫,長信侯府誰病了嗎?”
“是。”太醫歎了氣道:“今日皇上派了兩位太醫去診民安堂的病人,除了這兩位,還需留兩位在宮中應差事,正好相府來叫太醫,我就來了,宮門口遇見公主,讓忙完相府的事,過去給藍公子瞧一瞧。”
相遂寧胸口一澀。
“藍公子他……得了什病?重不重?”
“公主隻說他昨晚上回去就躺下了,到如今也沒起來,說是乏的很,至於是哪不舒服,得去把脈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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