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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月牙兒還掛著，便天亮了。

    京城。

    傅家。

    沐采喊了一聲“母親”便落了座，搭在杯柄上的手指纖纖細長，輕端瓷杯的動作挑不出半分錯。

    何婉看得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二女兒這些日子變化她是看在眼的，自是高興。

    隻是，這好心情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鍾。

    沐采還未動筷，外頭便來了人，是沐老太太讓人過來傳個話，說是請二小姐過去用早飯。

    餐廳的氣氛陡然一沉。

    何婉的臉拉下來。

    趙氏（趙老夫人）喊走宜兒，如今那個老女人又過來喊采兒，昨日午宴上兩人不給她麵子也就算了，如今還如此得寸進尺。

    過來的是偏廳的二等仆人，低著頭。

    這大宅，最藏不住的就是事，仆人們為了不觸主人家的眉頭，做事之前自然是要耳關六路耳聽八方的。

    所以，她來時就知道今天這事是個苦差。

    婆媳矛盾最是難處，更何況又是沐家那大的家族。

    老夫人討厭私生子，夫人又生不出兒子，這為婆媳相處更添幾分難處。

    但最後苦的還是她們這些傳話的仆人。

    “母親，祖母喊我過去應該是問一下工廠這些天的情況。”沐采淡笑。

    眼底卻難掩嘲弄。

    不過是看她這些日子有了長進，姐姐要外嫁，她又年紀大了，想找一個好拿捏的的人替她賣命罷了。

    父親和祖母一直暗中較量，父親話語間有要收回祖母手中權利的打算，但祖母強勢了一輩子，享受了權利給她帶來的風光，自然不會那輕易的放手。

    但如今她不想撒手也不行，有心無力，身體到底是跟不上。

    祖母很清楚，這些權利一旦到了父親手，勢必不會再聽她的吩咐，所以，就看上了自己，這樣也算她沒有失了全部的權利。

    但祖母怎也想不到，她看上的不是一隻任憑她打罵的小貓，而是一隻隨時都會伸出利爪的老虎。

    她想得到的，可不僅僅是沐家的這點權利。

    何婉臉色稍霽。

    “既然你祖母讓你過去，你便去一趟吧。”

    “是，母親。”

    沐采站起來，那二等仆人帶著她出去。

    兩人走後，何婉直接摔了筷子，身後伺候在側的仆人皆是大氣不敢出。

    這邊，沐采在偏廳擺放的餐桌旁見到了沐老夫人，“祖母。”

    “采兒過來了。”

    沐老夫人吩咐沐三，“讓廚房給二小姐多添一雙筷子。”

    沐三應了一聲，出去。

    沐采在老夫人身邊坐下，目光在這一桌子的菜上多停留了幾秒，放眼整個沐家，論奢侈生活，誰也比不上這位老太太。

    “你們年輕人和我們年紀大的人沒多少共同話題，叫你過來陪我老婆子吃飯，采兒會不會覺得有點悶？”沐老太太笑著。

    手拿著一串佛珠，慈眉善目的。

    “怎會呢，祖母，采兒求之不得。”沐采乖巧一笑，帶三分順從，“仆人過去時，母親還專門又強調了一遍禮儀，不讓采兒惹了祖母厭煩呢。”

    “果真？”這倒是沒想到，昨天那人在場，她確實是沒有給老大媳婦麵子，但她的身份在那擺著，是不可能低頭認錯的，老大媳婦心能想明白自然是好的。

    “當然是真的，祖母，采兒怎可能騙您呢？”

    祖孫倆要吃飯的時候，沐三帶著人過來，為沐采添了一副碗筷，隨後又退到一邊。

    沐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那便好。”

    老大媳婦當初是她一手挑的，各方麵並沒有什不滿意的地方，即使是沒有為沐家生下男丁，因為那是她有意為之。

    沐家百年延續和她無關，怎樣，她並不在乎，她要的隻是沐家的權利時時刻刻攥在自己的手，老大媳婦生了男丁倒是麻煩。

    至於昨天發難，是沐惠那個女人又提起沐家那個私生子的事，讓她實在下不來台。

    “祖母，先喝一碗粥吧。”沐采站起來，為沐老夫人盛了一碗燕窩粥，放到了她的麵前，整個過程不張揚但也不怯懦，做的恰到好處。

    沐老夫人心更是滿意。

    這個二孫女做事不出格，性子也不強勢，想來會很好掌控。

    “采兒，你也知道祖母年紀大了，很多事情也是有心無力，你父親又要顧一整個沐家，有些事也是顧及不到，你想不想幫你父親分擔一點，”

    沐采垂著眸，眼睛一眯。

    來了。

    抬頭，麵有擔心，“祖母，您也知道，我剛接手那幾家工廠......”言下之意是她可能也忙不過來，她並沒有表現的很急切。

    沐老夫人心的最後一點懷疑消散，“那有什，沐大和沐二是我身邊的老人了，這些年幫著我打理手下的生意，是熟手，可以從旁協助你，慢慢來，總會的。”

    ......

    這是還不放心啊，要派人來監視她。

    “是，祖母，我會用心學的。”

    沐老夫人動筷給沐采夾了一塊魚肉，沐采受寵若驚，表現的很惶恐，這模樣落在沐老夫人眼，心的顧慮少很多。

    “每個月的賬目直接拿到這就行了，不用再給你父親添麻煩了。”沐老夫人用勺子舀了一碗湯，喝下。

    提到沐雄天，老眼微眯起。

    大兒子這些天的動作越來越頻繁，想一步步架空她，然後徹底掌控沐家。

    不可能。

    “我知道了。”沐采點頭。

    這一頓飯祖孫盡歡，飯後，沐老夫人便直接交了一些權利出去，並讓沐大詳細向沐采說了一下情況。

    沐采聽後心一驚。

    竟然是一座礦山，且多些年來一直藏在老夫人手。

    所得的利潤皆沒有過到沐家收入的明賬上，可以說，這就是沐老夫人的小金庫。

    或許，這些也隻是山邊一角而已。

    沐采心驚麵不動，從沐大手接了過往資料和一些象征權利的印章。

    沐采走後，沐大將她的表現一一向沐老夫人回報。

    “希望采兒不要讓我失望。”

    沐大回話，“二小姐是唯一合適的人選，而且，她這些天表現出來的能力確實也算出彩。”

    作為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解她心的想法。

    沐老夫人起身，沐二上前扶她，“你們兩個以後好好輔佐她，我不希望出什差錯。”

    老音淩厲，暗含警告。

    “是。”沐大和沐二一起應聲。

    沐三頷首不語。

    **

    龍山。

    香味兒飄出來後，顧相思撲滅了火，還特地用濕土埋了一下。

    傅涼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將肉切成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