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謀權寵 書海閣()”
“……”似是被戳破了心思,雲珩無言,默默垂下頭去。
看著他,周明的神情沒有太大變化。頓了頓,轉目望向遠方,依言繼續道:“如今身在西堯,她有雙重身份加身,周遭耳目眾多,她怕會給公子招惹麻煩,所以不便前來。”
那一襲話半遮半掩,不過其中的那個“她”,早已是不言而喻。
雲珩知道周明說的是誰。
“這……”笑了笑,周明說,“是她讓我帶公子來的。她說,公子身有舊疾,天一冷,傷口就會痛。華仙池水溫熱,對舒筋活絡有奇效,她想讓你過來泡泡澡,養養傷。”
聞言,喉間滾動,眼下雲珩頭戴帷帽也看不到神色,唯有良久的沉默過後,“她誤會了,我身上沒傷。”
一句話,冰冰冷冷,猶如冬風。
若是現在言潯在這兒,聽見自己的用心良苦被如此冷漠的拒之門外,怕是要哭的。
歎了口氣,周明似是早已預料到一般,“雲公子大可放心,主子已傳下令來,華仙池今日謝客,護衛都守在山下。眼下此間天地,唯有你我二人。我領你上來,待會兒自會退下,雲公子也無需顧慮,安心泡泉便是了。”
其實,是言潯早就預料到了。
這般周全圓滿的回答,讓雲珩無話可說,緩緩抬眸,“……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周大人。”
“不謝,雲公子請。”周明抬手作請,向後退了一步,指著遠處說,“我去那邊的換衣閣候著,有事公子自可叫我。”
雲珩:“好。”
目送著周明離去,耳畔鶯聲嚦嚦。
雲珩無言,轉目再望山林,頓了頓,抬手落下帷帽。
朗顏於霧下出塵,朦朧間隱去了疤痕。徑自頷首,寬衣解帶,長影方一褪去衣衫,濃霧又起。
轉身下了溫泉池,沒入水中。
雲珩靜靜地坐著,溫熱的浪打在身上,氤氳在周遭,很是舒服。他抬手,朝著肩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撩著水花,腦海中卻是千頭萬緒。
猶記得昨日,周明忽然前來岐淮宮,請求要麵見花如許。他帶了封信交給花如許,說是言潯讓他轉交的。
花如許看過信後,一口答應,轉身就讓雲珩隨他去吧。
後來雲珩才知曉,原來那日言潯是讓周明前來提人的。她向花如許借人,要周明帶自己出去逛逛,瀏覽西堯風光。
皇命不可為,於是乎昨日雲珩就這樣,跟隨著周明在靖都城中遊曆了一整日。
周明很體貼,事事為他著相,像他肚子的蛔蟲一樣,照顧幫扶很是仔細,今日又是溫泉之行。
按理說,得此恩惠,雲珩應當開心才對。隻是,如今見那人麵上卻是一派落寞之色。
與此同時,換衣閣中。
周明負手立在窗邊,腦海中也是回憶萬千。
還記得前日言潯派鄧甘意來家找,去了才知道是要送自己冬衣,當時周明還納罕,不過一看見冬衣,他就懂了。
言潯送上的冬衣夾著一件“與眾不同”的錦袍。
小人兒開口叮囑,她要周明代自己去見雲珩,她想讓周明幫自己完成自己做不了的事。
無言,一聲輕歎,周明搖頭笑了笑,淺聲言,“真是煞費苦心了,小主子。”
約莫一刻鍾的功夫,雲珩便攬衣上了岸。
換衣閣中,見長影緩步入內。
周明應聲回眸,二人相視一笑,“怎樣?華仙池水,泡的還舒服吧?”
拂了拂袖,雲珩:“嗯,很舒服。”
“舒服就好,這以後你可以常來。”周明道。
“不了,”雲珩卻搖了搖頭,“我一個外人,叨擾了。”
一聽這話,周明微頓,看著雲珩,唇瓣翕動,想說的話終是未曾宣之於口,轉而提笑又言,“時辰也不早,該用午飯了。走吧,我們下山,我夫人在家中備好了午飯,還請公子賞光,一同前往。”
雲珩:“打攪了。”
“不打攪,不打攪,走吧。”
……
周府。
砰砰!
敲門聲響起,伴著周明的叫嚷,“晚晴!晚晴!快開門呀!”
“來了!來了!”院內,重晚晴的聲音響起。
未幾,院門被打開,聽姑娘言笑,“嚷什嚷呀?我不是來開門……”
聲音戛然而止。
此刻院門前,見重晚晴抱著孩子呆呆地望著前方。目之所及是一抹長影靜立,身形是那熟悉。
“皇……”
幾乎是脫口而出,但重晚晴忍下了。
繈褓中的孩子歪了歪頭,看著眼前這位帶著帽子的“怪叔叔”,一直好奇的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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