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趴在了一片需要審查批閱報告的案頭睡著了。

    忽地，簌簌腳步聲響，有七歲的小姬煥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放著雪最喜歡喝的蘑菇湯。

    他年紀尚小，端的還有些不穩，這不，一路走來，湯水大多都從蓋子縫隙中跳出來，撒在了托盤上。

    比及姬煥來到了案頭前，見燈火搖曳下，母親正伏案睡了，把輕輕托盤放下。

    小姬煥本想是把雪喊醒讓她吃點東西回去睡來著，可當姬煥越過案頭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案頭上堆放的報告。

    從姬賊出征開始，站在城門口送走姬賊的姬煥突然奮發圖強，也不偷懶了，也不沒事去找小嫘祖玩了。

    他留下來，每天都去小倉頡所負責的文學部學習，小倉頡大姬煥七歲，雖說也是個孩子，不過論能耐，論知識論認知，都是比姬煥強的太多了。

    擱在過去，小姬煥在看到小倉頡的時候，總是喜歡拉著小倉頡玩耍，這也是當姬煥說去找小倉頡學習的時候，小倉頡會被嚇了一跳的原因所在。

    剛開始，小倉頡隻是以為小姬煥隨便說說而已，並不會真跟著自己學習。

    然而，當時間流逝，小姬煥白天下午晚上的課程都不曾拉下，努力學習文字，甚至於，兩個月前，都可以和小倉頡一塊，來創造出來新的文字。

    這讓小倉頡不由得刮目相看，詫異無比。

    當然了，換另外一個人，怕是早就找到雪說出小姬煥的改變了，隻是小倉頡為人不喜言語，不喜聲張罷了。

    小倉頡可是看得真真的，每天文學部還沒開始運行開門的時候，小姬煥就捧著木板麻布坐在文學部的門口，自己在學習呢。

    這中間六個月，便是文學部每個月五天的休息時間，小姬煥都不會落下，纏著自己教導他。

    就是烏斯瑪家，五歲大的小嫘祖來找姬煥玩，也給姬煥給趕走了。

    雖說小姬煥偶爾還是比較皮比較賤，但畢竟這是遺傳姬賊的基因，改不了的，唯一能變得，就是小姬煥比過去更加懂事了，也更加沉穩了。

    這不，連續一個月，他每天都早早起來，變著法的給雪準備吃的送來。

    隻是他一次沒說，負責守衛雪的托托雖然全都知道，但托托以為這是母子兩個商量好的，也就沒提。

    雪到現在還以為全都是托托貼心給自己準備的呢。

    這不，今天姬煥又來了，門口托托瞧了一眼也沒說什。

    因為姬煥不讓托托聲張，萬一打擾到了母親休息不好。

    放下托盤蘑菇湯，姬煥忽地瞧見了案頭上的報告。

    他眨了眨眼睛，抱起來堆積的報告在案頭前坐下，借著燈光打量。

    與此同時，外麵天還沒有徹底亮呢。

    小姬煥一邊看報告，一邊捏著下巴思考，一回頭，看到雪的案頭放置了兩杆筆。

    一杆，是沾了紅漆水的，一杆，是黑漆水。

    他把兩杆都拿過來，在報告上畫勾批閱。

    小姬煥曾經見過姬賊批閱這些報告，一般而言，紅色代表同意，黑色代表反對。

    姬煥對這些輕車熟路，瞞著雪，花了半個日晷多的時間，將數十份的報告全都給批了。

    比及批完了，雪還沒有醒來。

    小姬煥則躡手躡腳的出來議事廳，找小倉頡文學部去學習去了。

    比及天徹底放亮，雪這才伸懶腰打著哈欠醒來了。

    她下意識去看案頭，見案頭照規矩放了食物之後，笑了，不由得心說托托真是貼心啊。

    端過來已經涼了的蘑菇湯，雪嚐了一口，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拙劣，更別說，涼了之後更加不好喝了。

    不過不管怎說，這也是托托一份心意，再加上，雪和姬賊一樣，都不舍得浪費食物，還是老老實實的，一口一口的往肚子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