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兒聲音低軟,帶著鼻音,像是要哭了。
陳安歌沒抬頭,掰了半個饅頭吃:“現在知道錢多重要了。玩夠了就抓緊回家。”
要是他出生在不愁吃喝的家庭,死也得死家,哪像她,說斷絕關係還真就不回去了。
唐梔沒玩,隻是覺得自己拖累他了。她現在身無分文,吃穿住行都靠他。
“我不想你這辛苦。我想為你分擔一點。”她蹲下身,不用俯視他了。
盤子隻有剩菜沒有肉,她早晨吃的是新鮮的夾著兩根火腿腸的煎餅。桌子上有個玻璃杯,麵有半杯涼水。天氣熱,趕上活兒多的時候,口渴的頻繁,喝礦泉水太奢侈,在這工作的修車工都喝白開水。她剛才喝的是熱乎乎加了糖的豆漿。
“暖壺在窗台上。”筷子敲了敲玻璃瓶身,陳安歌讓她倒杯水。早晨空腹抽了兩根煙,現在胃空落落的,他吃的有點急。
唐梔聽話照辦,兌了杯溫水給他,剛好可以喝。
吃飽喝足,陳安歌才有了點精神,耐心和她聊兩句:“分擔點?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孩子能做什?”
唐梔搬著小板凳坐他旁邊,眼睛還有點紅,瞧著怪委屈的:“我可以去刷盤子洗碗。”
不染人間煙火氣的仙女打算墜入凡塵了。
看她毛茸茸的發頂,陳安歌想伸手揉亂,忍住了:“你父母培養你不是為了讓你出來幹這些的。你好好學習比什都強。大學不是有獎學金嗎。你去掙那個錢去。”
寧知許和唐梔都屬於用腦子就能賺錢的人,他覺得這樣的人幹苦力都憋屈。
唐梔垂眸,還在爭取:“那我去做家教。”
這話換來一陣輕笑:“當老師?學生學不會,你自己先哭?”
她性子軟,耳根子也軟,不適合在社會上混。就適合在禮堂彈琴。安安靜靜的,誰也欺負不著。
外麵有人在招呼修車的,陳安歌不能和她多聊:“不是想幫忙,過來給我打下手。”
這孩子心思敏感細膩,如果不給她找點事,怕是能自己窩著哭一場。
果然,小女孩仰頭,樂跟著他出去。
童西倩這有兩個打零工的學徒還沒到。陳安歌先看了看車。
車主是個年輕小夥子,二十出頭,車挺好,態度也挺衝。
“喂,底盤刮了,能修不能修?”
陳安歌脫掉穿過來的短袖,換了件修車工作服。鑽到地溝,讓唐梔把扳手遞給他。
她來過,也用心,認得這些工具。很快拿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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