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寒門小娘子 (xinshuhaige.com)”

    趙氏說著說著還淌眼抹淚了起來。

    “小壯啊，老蔣家這多的孫子孫女，奶不說虛話，奶就是最稀罕你，奶也沒別的什意思。我都是這大歲數的人了，黃土已經埋到脖子根了，奶也沒啥別的指望，就希望你往後回來村的時候，能抽空的過來看我兩眼。我這心啊，就知足了......”

    珍娘聽著趙氏動情的帶著哽咽的聲音，說實話，有那一瞬間，她也真被感動了，不得不說，她奶真的是個會演戲的高手。

    就這一刻，真真正正的將一個老人渴求著晚輩的看望的那份可憐巴巴的形象，演繹的確實是到位。

    轉過頭去看了眼蔣小壯，這家夥毋庸置疑的已經被趙氏帶進那個情緒頭去了，臉上顯著些不忍的樣子。

    隻是，趙氏真的是她演出來的那個樣嗎？她真的隻是對蔣小壯隻那點念想嗎？

    要真是如此，那為何以前就沒見她這深情表露過這份祖孫的情意呢？偏偏是等到蔣小壯考上秀才了，他們家的門庭變了，才來上演這一出呢？

    “奶，以前我三哥天天在村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想著跟他見個麵啥的啊？改在那時候，敘敘感情啥的多方便啊，怎偏偏我三哥去省城讀書了，你老人家就天天望著他來看你了。”珍娘故意張口這說道。

    這會兒，她奶演繹的這份渴望的語氣，肯定並不全是假的，當然也有真的成分存在著，不然蔣小壯也不是傻子，也不會這輕易的被打動了。

    隻是，珍娘就想讓她三哥好好想想，趙氏究竟稀罕的是蔣小壯這個人呢？還是稀罕的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呢？

    換句不帶假的話來說吧，今兒個要是換了蔣大壯站在這，估計趙氏的演繹，也不會比這會子遜色多少。

    因為，她奶的那份祖孫情意，是看人發揮的，準確的說，是瞧著身份發揮的。

    當然了，趙氏的段位肯定是不止眼前看到的這些的，珍娘雖然是拿話懟了她兩句，但是，她也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

    趙氏看著蔣小壯笑得臉上根本就沒有一絲不自在的，依然麵帶著和藹的神色，說道，“那以前奶不是害怕打擾到你的學業嘛，怕耽誤你念書的功夫，所以就算是心念著你，也不敢輕易叫你過來。”

    珍娘聽她說的這順溜的樣子，顯然這話估計是早在心頭想過了，不禁冷笑。

    “奶，你對我三哥這一片真情可真是讓人感動。”

    趙氏一聽珍娘這帶著諷刺的話音，嘴角就忍不住抽抽了兩下，險些要當著蔣小壯的麵破功，但還是忍了忍，給忍住了。

    隻是在心頭暗罵了無數遍，這死丫頭崽子，真的是越來越跟她那個娘一個鼻孔出氣了，沒一點把她這個長輩放在眼的樣子。

    “不過，奶，你是不是忘了一茬了，如今我三哥才更是沒工夫呢。他現在到了書院讀書，那學業上自是比之前還要忙了許多。所以啊，你老人家要是真為了他好的話，還是照著前麵的原則來吧，少耽誤了他的工夫。”

    珍娘瞅著趙氏那臉皮子抽搐的樣子，心還是有點爽勁的，讓你裝啊，那你就一裝到底唄，有本事別自己翻了自己的船。

    趙氏應該是沒想到珍娘會這直截了當的說話，頓時有些沒了話來應對的樣子，怔在那不出聲了。

    半晌，才遲疑的說道，“咋的都考上秀才了，還要那忙幹啥？”

    珍娘瞅著她那副故作不懂的樣子，撇著嘴說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讀書做功課，哪就是光考個秀才就完事的。我三哥還要參加兩年之後的舉人考試。

    就算是考上了舉人，再往後還有進士，反正不是有那一句話說的嘛，寒窗苦讀十餘載，一朝求得功名路！”

    “啥，這讀個書要這長時間哪。”趙氏提高了嗓門說道。

    珍娘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所以啊，奶，你剛剛都說了，不能耽誤了我三哥念書的時間，這考舉人比考秀才更難，當然是更沒時間。他要是有一天出人頭地了，這增光的也不隻是我們家，你這個當奶的也得臉上貼金不是。”

    話落，珍娘就看著趙氏傻愣著定在那不吱聲的樣子。

    你不是自己給自己找到個好借口嘛，那珍娘就正好利用了這個借口，還給你老人家，也省得你將來有一天拿這假惺惺的祖孫情意，甚至是拿那個孝道來逼迫蔣小壯。

    “奶，時候不早了，我們這就回去了。”蔣小壯突然開口言語了一聲。

    從進來這院開始，到這會子，他也沒說過幾句話，就剛才趙氏演的動情的時候，蔣小壯本來是要張嘴說兩句的，隻是被珍娘一下子給搶了先。

    到了這個時刻，他剛剛被趙氏演的有些激動的情緒，也早就隨著珍娘的提醒，恢複了冷靜。

    趙氏有些失望的看著蔣小壯平靜的神色，但還是勉強笑著說道，“進屋坐一會吧，你爺他平常也念叨了你不少，進去跟他說說話也成。”

    蔣小壯沒有答應，隻是敷衍的說道，“不了，屋也沒點燈，估摸著我爺也睡下了，我就不進去打擾他老人家了。改天吧，回頭我有空的時候，再過來看你們。”

    話落，就轉了身拉著珍娘往外麵走著，步子沒有一點遲疑的趨勢。

    一直到走出了老院子好些遠的時候，蔣小壯才大大的籲了口氣。

    “三哥，你不是真的被奶那一片虛情假意給打動了吧？”珍娘瞧著他這個不對勁的樣子，便問了句。

    蔣小壯沒有吱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語音複雜的說道，“其實，我小的時候，咱奶對我真的是不錯的。雖然過去很多年了，但我還是記得的，逢年過節的家要是做一頓肉的時候，奶都會把我一個人悄悄的拉到灶台邊上，背著我爺，偷偷的往我嘴塞上一兩片肉......”

    “曾幾何時，那份溫暖的親情就不在了呢？”

    珍娘聽得出來，她三哥這番話語氣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