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胡霜兒重新現身,遠處也有一個身著道袍的身影,飄搖歸來。
正是千機道人。
他現在身上的道袍早已被血浸透,呈現出不均勻的黑紅色。
張惟望著千機道人,總覺得他給自己的感覺,和先前大不一樣了,可具體是什地方有了變化,又有些說不上來。
“或許,這便是命數吧……”
千機道人喟然長歎,看向了張惟和胡霜兒的方向,又說道:“後會有期。”
張惟有心截殺對方,可他見到身前的胡霜兒一動未動,便按下了心思。
千機道人的身影慢慢浮起,迎著破曉的晨光,飛上了半空,越來越高。
“我還是覺得,當個普通人沒什不好。”
張惟仰頭望著身影漸漸變小的千機道人,忽然高聲喊道。
“你終究實現了你的渴望,終於不再普通……這真是你想要的嗎?”
天際的身影微微停頓,隨即繼續飄遠。
最終消失不見。
千機道人聽到了張惟的問題,卻沒有做出回答。
在先前,他曾經和張惟把酒言歡,酒桌上,他告訴了張惟有關於自己的一些故事。
包括少年,包括天師府,包括坐忘觀,更包括……
當年的那本花名冊。
那本記載著至德**,所有入門弟子名字的冊子。
張惟相信,千機道人當初所講的過往,應該都是真的。
但他並沒有講全。
或許是下山離開天師府之時,或許是來到雍州建立坐忘觀之時,當然,也可能還要更早或更晚一些,總之,有那一個時間,他終於再難忍受自己的普通與平庸,所以,那時的他,選擇了另一條路——成為邪修。
有了更快的修行法門,大概,就能讓自己不再普通了吧?
這大抵是他當初的想法。
當他真正選擇了邪修這條路後,他的人生,終於出現了巨大的變化,也真正實現了他這多年的夙願——他開始真正變得不凡。
張惟能夠猜測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可他卻猜測不出,千機道人究竟有過怎的心路。
就像張惟最後所問的問題一樣,為了所謂的不平凡,墮落成邪修,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這個答案,也許隻有千機道人自己才知曉。
甚至,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
張惟回憶著今夜早些時間,千機道人麵對自己時候的坦誠,還有最後這個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默然了許久。
“走吧,該幹的事兒都幹完了,今日司天署應該還會找上門來,你記得應付一下。”
胡霜兒說著,轉過了身,向著雍州城的方向走去。
“您成功了嗎?”
她還沒走幾步,便被張惟從後輕輕拉著,同時聽到了張惟小心翼翼的問題。
“你什時候膽子這般大了?”
胡霜兒微微側頭,瞥著張惟,平靜地說道。
張惟立刻鬆開了輕輕捏著她袖口的兩根指頭,立馬賠笑著說道:“我這不是擔心您老人家消耗太大了嘛……”
“你猜到了?”胡霜兒重新轉過身來,看了一眼仍舊酣睡的謝蘊,然後問向了張惟。
張惟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猜到了一點。”
這也不能怪他愛多管閑事,而是因為胡霜兒這次對付的對象,可是掌枉死司的前任司神,而掌枉死司,又跟他有著很深的過節,上次派出陰差來暗殺自己的,正是掌枉死司。
掌枉死司的實力越強,自然對他越為不利。
所以,今夜這場大戰的結果,他也是十分關注的。
“有些可惜。”胡霜兒說道,“陰司那邊,關鍵時刻有人出手幫了白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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