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索,娜索,你沒事的,拓跋哥去找米大夫了,你一定會沒事的!”
一座黃土窯洞,一個少年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女,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嘶聲喊道。
好半天,少女睜開無神的眼睛,吃力地說道:
“牧……牧雲……哥,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胡說什啊,娜索,拓跋哥已經去找米大夫了,肯定會治好你的。”
少年愈發哽咽地說道。
少女卻吃力地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痛惜。
“牧雲哥,你,你怎,不,不攔著拓跋哥呢,我,我們又沒,沒錢……”
說著,少女掙紮著看似想要起身一般,但身子卻隻是微微動了動,便又軟了下去。
“娜索,你幹什?別動了!”
少年登時急的抱緊少女。
“牧,牧雲,哥,你快,快去,不,不然,拓跋哥,他,他又要,又要被狗,狗……”
未等少女把話說完,就見從外麵跑進來一個衣不蔽體的少年,懷抱著一個大氈皮包裹,一邊喊:“娜索,娜索,我回來了。”一邊一瘸一拐衝進了破窯。
隻不過,在這少年的左腿上,赫然印著兩排齒洞,雖然已經不流血了,但翻著血肉的傷口依舊讓人觸目驚心。
“拓跋哥!”那少女和少年同時抬頭喊道。
“牧雲,快,藥,藥,還愣著幹嘛,燒水啊!”
拓拔將一個氈皮包裹往地上一放,又衝少女說道:“娜索,沒事了,藥,有藥了!”
抱著娜索的李牧雲愣了片刻,才如夢初醒一般,從地上彈了起來。
“水,對,燒水,有藥了,娜索,有藥了!”
李牧雲慌忙抱了個破陶罐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還不停扭頭衝娜索喊道:“娜索,有,有藥了,有藥了。”
拓拔也喘著粗氣,打開那已經幹硬如柴的無毛氈皮,剛想放到娜索麵前,就聽身後響起一聲渾厚的男子聲音:“阿彌陀佛!”
拓拔一聽那聲音,嚇的急忙把氈皮給抱在了懷,扭頭一看,就見李牧雲抱著破陶罐,顫巍巍一步步後退,而在他麵前,站著一個麵容凶惡,身披僧袍的大和尚。
“你,你,你要幹什?”
李牧雲一邊後退,一邊喊道,隻不過聲音中已經充滿了絕望。
那大和尚本就麵容凶惡,此刻更是雙目微張,盯著地上的拓拔,冷聲說道:“大膽小賊,竟敢夜入米郎中家偷盜草藥,難道你不知道偷盜違法嗎?”
“沒,沒有,拓跋哥沒有偷!”
李牧雲說著,突然將手的陶罐朝著和尚奮力扔了過去,同時又喊道:“拓跋哥,快跑!”
哪知道那個陶罐飛到半空,就如同被一隻手拖住了一般,而後緩緩落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那個大和尚竟然連動都沒動一下。
本來拓拔把氈皮包裹塞進了娜索身下的草垛,剛想起身逃跑,但一見這般情景,就如同傻了一般,愣呆呆站住了,因為在他麵前,似乎多了一道無形的氣牆,攔住了他。
“大,大活佛,你,你別抓,抓拓跋哥,他,他是為了救,救我,才……”
娜索這時不知道突然從哪來了鼓力氣,一邊撐起了身子,一邊伸手將草垛的氈皮包往外推。
“求,求大,大活佛,藥,還你,求,別抓……”
娜索推了兩推,也沒把氈皮包推出來,反而身子一倒,就沒聲音了。
“娜索!”
拓拔和李牧雲同時高喊,也顧不得那大和尚,一起上前,抱住娜索,不停呼喚。
“阿彌陀佛!”
那大和尚一見,也急忙上前,一伸手,就貼在了娜索頭頂的百會穴上。
“你幹什,放開娜索!”
拓拔一看,淩空飛起一腳,直奔大和尚踢來。
但這一腳,還沒碰到大和尚,就又被一股無形的氣力給彈開,而拓拔本來支著地的左腿就有傷,登時身子一晃,也摔到在地。
李牧雲也剛想出拳打那大和尚,卻聽那和尚說道:“要想救她的命,你們就別動。”
李牧雲和拓拔登時一愣,但見大和尚那滿是橫肉的臉上此刻已經冒起一團白光,手掌頂著娜索的頭頂不停顫抖,而娜索一張慘白的小臉卻漸漸浮現出了一團血色。
“哇!”
隨著那團血色漸漸退去,娜索突然一張口,哇的一聲,不停地從口鼻吐出汩汩又黃又腥的渾水,直到最後變成了清水,那和尚才一收手。
娜索這時趴在草垛上,開始大口喘起氣來。
而那個大和尚,也是滿麵大汗,但一看娜索把毒水吐淨,這才又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李牧雲和拓拔一起抱著了娜索。
“娜索,娜索,你怎樣了?”
娜索喘了半天氣,這才說道:“我,我肚子不疼了,不疼了。”
“真的?!”李牧雲驚喜過望,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拓拔卻伸手擦了擦娜索嘴角的口水,而後衝著那大和尚跪倒,喊道:“多謝大活佛救命之恩,大活佛,娜索她得的是什病?”
大和尚也喘了口氣,這才說道:“她是誤食了沙靡,中了沙靡毒,你偷來的藥是治風寒的,根本解不了毒,不僅救不了她的性命,還會耽誤了米郎中救治其他病人。”
拓拔這時規規矩矩給大和尚磕了三個頭。
“大活佛,我知道錯了,一人做事一人當,藥是我自己偷的,和他們無關,我這就跟大活佛去米大夫家領罪。”
大和尚眯著三角眼看了一眼拓拔,伸手指了指氈皮包,沒等拓拔伸手,娜索已經將氈皮包拿起來,雙手遞給大和尚。
“大活佛,要不是我餓的受不了,偷吃了那紅花果,中了毒,拓跋哥也不會去偷藥,我才是罪魁禍首,他上次已經被狗咬了,大活佛你別抓拓跋哥,就把我抓走吧。”
“娜索,你是妹妹,拓跋哥也有傷,還是抓我去吧!”
李牧雲也自告奮勇站起身來。
“你們別說了,一人做事一人當,藥是我偷的,關你們屁事,都給我閉嘴!”
拓拔大喊一聲,又衝大和尚說道:“大活佛,我們走吧。”
大和尚這時冷笑一聲,“貧僧說要帶你們認罪了嗎?隻需將藥還來,今後莫要再行偷竊之事,也就是了。”
三人一聽,都有些愣了。
“大活佛,你是說不抓我了?”
“好好照顧你們的妹妹吧!”
大和尚將氈皮包拿在手中,站起身來,轉身就要離去。
“敢問大活佛尊姓大名,日後拓拔必報大恩!”
拓拔高聲喊道。
“出家之人,無名無姓,無恩無德,何須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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