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笑道：“趙老先生可是不放心我北涼？”

    趙思苦困惑道：“咱家真能在北涼想怎活就怎活？”

    徐鳳年點頭道：“這是自然。”

    趙思苦輕聲說道：“當初小主子看好陳芝豹，是希望這位白衣兵仙能將北涼發揚光大，不於讓離陽毀了老王爺辛苦打下的基業。如今北涼拿下北莽三州，問鼎天下之勢已成，遠勝小主人在時。也不能就說小主子就看錯人了，畢竟那時沒有雁王，也沒有這般天時利地人和齊聚。但若是小主子真能活到今天，大概也不會有太多憤滿。”

    徐鳳年感慨道：“就謀士來說，自身氣格大小是一事，立足點高低又是一事，在其位謀其事。就如元本溪在春秋謀士中排名一直要比我師父李義山，陽才趙長陵，還有已故的納蘭右慈，都要高出一籌。其實未必是這位半舌謀士的才學高於他們。而是他站在離陽的這個最好的舞台，能調動的資源自然最多。但也應為如此，才造成他在鐵門關的死劫。趙長陵若是不死，北涼又豈止於北莽三州之地。”

    趙思苦深深打量了一眼這位氣質與外貌不同的年輕藩王，“王爺能有如此胸懷，實乃北涼之福。本來我以為完成小主人心願便足以，沒想到還能多活幾年。”

    說到此處，趙思苦追憶道：“當年大秦失鹿，天下英雄共逐之。八百年分分合合，也就四百年前的大奉王朝有一統南北的跡象，可到頭來卻開了被北蠻子南侵中原的先河，那之後的曆朝曆代，就沒一個能對北邊省心的，本朝更是不能例外。首輔大人張巨鹿執掌朝政二十年有餘，有一半時間都在盯著北地邊境，聯手大將軍顧劍棠，也不過是把劣勢拉到均勢。好不容易北涼壓製下北莽，取得優勢。離陽又要自殺其鹿，這世道有要亂起來了，就不知天下又當如何？”

    徐鳳年說道：“天下如何？老先生可以慢慢看。”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之聲。

    寧峨眉率鳳字營五百精騎來到。

    寧峨眉下馬行禮，“參見王爺。”

    徐鳳年問道：“準備地如何？”

    寧峨眉稟報道：“徐將軍已率三萬涼州左騎兵與三千白馬從義，一千大雪龍騎就位，隻待王爺一聲令下。”

    徐鳳年騎上自己在北莽一戰中的坐騎白蹄烏，冷漠地下令道：“傳孤之令，兵出北涼。目標，太安城！”

    “遵命！”

    符祥二年冬，離陽聖旨未入北涼，便在離涼邊境被新任北涼王徐鳳年帶兵攔下。

    離陽方麵派往北涼傳旨之人，被徐鳳年斬殺，僅放回了領頭太監一人。

    徐鳳年讓他回太安城告訴趙篆。

    北涼王要親往太安城與離陽天子一會。

    領頭太監將消息傳回太安城，離陽朝野震動。

    算計不成，反噬自身。

    與領頭太監一同回來的，還有前線的消息。

    北涼王親率三萬鐵騎，已由幽州突入河州。

    離陽在河州守軍根本來不及集結，就被北涼王打穿。

    作為離陽邊防重地的河州，已然落入北涼手中。

    河州易手，終於讓離陽朝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北涼反了。

    離陽皇帝趙篆先是宣布北涼反叛，北涼王王府上下皆為離陽逆賊，罪不容赦。

    而北涼軍中若有迷途知返者，離陽可酌情處置，允其戴罪立功。

    同時，命常山郡王趙陽為主帥，燕國公高適之為其副手，率京畿精銳，趕赴薊州前線，擊退進犯的北涼逆賊。

    為此，離陽甚至派出了專職負責京師安危的精銳之師，以西壘營作為主力的畿輔駐軍西軍三大營，傾巢出動，精銳兵力多達七千人，騎步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