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清之見到張順的時候,同樣是一愣。他萬萬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舜王”,原來竟然是“擎天柱”本柱。
雙方分定主客坐下之後,王清之不由苦笑道:“沒想到王某騎著驢找驢,又托關係又找搭人情,結果卻是舊時相識。”
張順也不由笑了,問道:“昔日潤城一別,清之在哪發財?別來無恙乎?”
之前張順攻下潤城的時候,與王清之見過,當時兩人還商議過火器的買賣事宜。隻是後來,一則義軍來回流竄,二來張順的綽號由“擎天柱”改為“舜王”,雙方就沒有接觸過了。
王清之經過這兩年鍛煉,氣質和之前差別不小,除了同樣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依舊一副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以外。
王清之見張順並非如傳聞中難以接觸,不由笑道:“還行,我依舊負責宣大的糧食、軍械的轉手買賣!也不知道這倒黴的世道怎了,我一個走私商人,你一個賊寇頭子,大家的生意都做的那火火火火,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張順聞言有幾分哭笑不得,他不由搖了搖頭道:“且不說我做的如何,你一個二手販子,倒手是不過是一鎮的軍用物資,能有多少?”
“舜王莫小看小可的生意,這大到紅夷大炮,小到布匹糧棉皆可轉手。若是真個連這些都賣沒了,我還可以幫他們轉手賣一賣良心,賣一賣主子,賣一賣國家!”
“身為生意人,隻要有人敢賣,有人敢買,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那還真是沒節操呢!”張順不知作何表情了,隻好搖了搖頭道,“我身為一個賊寇頭子,自覺很多事情做的還很粗糙。結果沒想到與之相比,朝廷袞袞諸公竟然連下限都沒有了。”
“如此上下顛倒,陰陽倒轉,若是不能乾坤易手,那才叫沒有天理呢!”
王清之本就在宣大邊鎮多時,對其中腐敗、黑暗深有體會。他聞言不由笑道:“我知舜王知兵,斬宋統殷、陳奇瑜,天下聞名。其實依我之見,舜王並非善戰者也!”
張順聞言頗為感興趣,不由問道:“那依你之見,何人善戰也?曹文詔乎?滿桂乎?”
曹文詔自陝西義軍起義以來,殺傷義軍不計其數,染紅了自己的一身緋紅官袍。而那滿桂在寧錦大戰中大方異彩,作戰英勇,此二人皆號為“良將”。
不曾想那王清之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道:“此二人與舜王仿佛,皆率精兵銳卒,食飽器良,不顧生死,平庸之輩也。要說善用兵者,當時宣大二鎮將領,個個吃空餉兵額短缺;倒賣軍械糧食,士卒食不飽,械不精,麵對北虜東韃猶麵不改色,宣大不失,可為天下名將矣!”
張順一聽不由哭笑不得,這把宣大的將領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不過,等他細細思量一番,又不覺悚然而驚。
難怪大明與蒙古、後金作戰,小規模作戰常常無往而不利,一旦大規模會戰便一潰千。
感情是戰鬥規模小的時候,他們還能挖東牆補西牆,勉強支應。一旦規模擴大,將領麾下的空餉兵額就無法彌補,雙方的差距就顯露出來了。無話可說,張順隻好讚了一句:“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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