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外的廝殺依舊。
一條條壕溝如同一條條毒蛇一般,分別從各自的“巢穴”中竄了出來,蜿蜒著向對方的“七寸”攻去。
一波又一波的明軍從壕溝中跳將出來,向義軍的壕溝處殺去。
義軍也毫不客氣的還以顏色,先用“飛彪銃”猛擊壕溝之內的敵人,繼而火銃齊射對敵人進行殺傷,然後長矛手、刀斧手齊上,和敵人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
血水、殘骸還有殘甲、斷刃全都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副血腥的修羅場。
而就在這場修羅場邊緣,有一個人正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審視這一切。
以前他見了這些,會恐懼,會惡心,會憐憫,會身同感受,然而如今卻隻剩下麻木二字。
“白穀,你說我們站在這台上往下看,他們像什?”沉默了許久的張順,不由開口問道。
“大概......大概是像一群螻蟻?”孫傳庭有點吃不準張順的意圖,
“是啊,就像螻蟻!”張順話聽不出情緒來,點了點頭道。
“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聖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我等凡夫俗子呢?”
孫傳庭聽到這,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張順這番話乍一聽沒有什問題,但是仔細一琢磨,那“螻蟻”二字端的有些刺耳。
果然又聽張順笑道:“這人,站在高處久了,就容易迷失自我。”
“我們視台下之人為螻蟻,焉知自己不也是這螻蟻中的一隻?”
“那......那舜王的意思是......”孫傳庭好像摸到了一點頭緒。
“所以我怕呀,我怕來不及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成為了那隻‘狂妄自大的螻蟻"。”張順搖了搖頭,下定決心道。
“所以隻能盡量快一點,盡量在我膨脹自大之前,解決掉那些阻攔在我麵前的那些問題。”
“比如?”
“比如麵前的這夥明軍!”
也難怪張順如此著急,原來按照義軍當初製定的機會,後金軍本應該在半個月後才會加入戰場。
然而誰也沒想到後金反應迅速,就在義軍將要合圍太原的前夕,突然出現在宣府獨石堡以外。
獨石堡距離太原千,雖然聽起來十分遙遠,但是對於馬匹眾多的後金軍來說,也不過十日強行軍的功夫。
而一旦後金軍出現在太原城外,那就會標誌著義軍攻略山西的計劃遭到了徹底的失敗。
一場戰爭雙方變成三方,張順對整個戰局的掌控將會徹底崩盤。
戰爭的關鍵有時候不一定要看斬首多少級,也不一定要看攻城掠地幾何,最最重要的是要“致人而不致於人”。
何謂“致人而不致於人”?
如果用一個通俗的詞來講,就是張順前世玩即時戰略遊戲的術語“節奏”二字。
所謂“節奏”在遊戲中,就是指何時拔塔,何時打龍,何時入侵野區,何時抱團打架等一些列戰術安排。
這些安排環環相扣,不容得對方半點喘息。
而一旦“節奏掉了”,讓對方重新調整了戰術、戰略,先前取得優勢的一方很可能就會陷入被動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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