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說的這個店子，確實很有特色。仿古建築，小小的一間店麵。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所以人沒有那多。他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看見外麵的燈光。阮筠穿著周行的衣服，袖子長了一截，她舉著袖子笑：“你看我，像不像唱戲的？”

    “你會唱戲？”周行問。

    “不會。”阮筠低頭看他袖口的字母。

    沈明月會。

    周行記得沈明月心情極好的時候，他說什她都會照做。他說你給我唱個歌，她就給他唱，他說你給我跳個舞，她就給他跳，有一回他口誤，說成了你給我唱個戲，沈明月愣了愣，還真唱了起來。他聽不懂，沈明月解釋說這是昆曲，她唱的不專業，隻是祖母教過一點點。她唱的是《驚夢》，“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周行不懂但喜歡，後來專門去背過這一折的唱詞，此時他忽然念了出來。

    阮筠問他：“這不是《牡丹亭》的唱詞，你聽過啊？”

    她沒好意思問周行，不是沒上過大學，怎會知道這個詞的。

    周行望著窗外：“背過，一本書就知道這一折。”

    “《牡丹亭》多感人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不可死死不可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服務員把他們點的東西送了上來，阮筠換了一下東西擺放的順序，“湯顯祖寫詞寫得好，看事情也看得深刻。那些說得出口的愛，也未必有多愛。”

    “我女朋友喜歡這個。”周行說的是女朋友，不是前女友。

    阮筠的手僵在空中，隻一秒就笑了出來：“你女朋友也是學中文的。”

    “嗯。”周行吃不慣羊肉泡饃，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她也會唱一點昆曲。”

    “真優秀。”阮筠給他夾了一筷子涼拌腰絲，“那她怎不陪你出來旅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