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輕鬆，但也不要太輕鬆。這是一個度，這個度究竟應該怎樣才能做到。老實說，作為教練，我也很難在這方麵指導你們。這是你們自己需要在職業生涯中體會摸索總結出來的經驗，我隻能告訴你們一些老生常談的東西......”

    在更衣室，於金濤將主教練迪隆的話翻譯給球員們聽。

    “比如麵對強敵不要畏懼，麵對實力不如自己的對手也不要輕敵。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但真正能夠在球場上做到的又有幾個人呢？想一想我們上一場是怎輸給意大利的，你們就能想到尼日利亞會在怎看待我們。他們的排名比我們高，按理來說，他們比我們強。但當我們在世界杯上展示了我們的實力之後，尼日利亞不可能認為我們是一個可以被輕視的對手。所以這場比賽，他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如果我們做不到，那我們就會滾蛋。”

    迪隆在更衣室走來走去轉圈，他在每一個球員身前停下，看著對方的眼睛，與他注視，說出一句話，然後再走向下一名中國隊球員。

    於金濤跟在他身後，就像是影子一樣，語氣和手勢都一樣。

    迪隆說一句，他就翻譯一句。

    “首場比賽我們3：0贏了西班牙，贏得很漂亮。看起來小組出線已經不在話下。但接下來我們輸給意大利之後，情況就完全變了。我們一隻腳已經懸在了懸崖外。這就是世界杯，小夥子們，這就是世界杯。小組賽一共就三場比賽，輸掉其中一場，就可能導致萬劫不複。留給我們犯錯的空間其實很小。每一場比賽都要當成是最後一場比賽那樣來踢。”

    中國隊球員們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聆聽主教練的講話。

    央視記錄片團隊的攝影師們則把自己的身影隱藏在教練團隊，端著數碼微單一般大小的攝像機，將這最後一場小組賽賽前所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在過去這段時間，他們紀錄了中國隊每場比賽的賽前和賽後，有曆史首勝的喜悅，也有輸給意大利的悲傷。

    現在鏡頭中所拍到的中國隊球員，有人緊張，有人平靜。

    隨著主教練和翻譯的講話，有的中國隊球員目光始終跟著兩個人，緊咬牙關，臉上的肌肉隨著主教練的言行而微微變化。

    有的球員則靠在牆壁上，微微仰頭，閉目養神一般。

    “打尼日利亞，如果我們能夠贏下，就不要有任何的意外。我們從比賽的第一分鍾開始，就要把節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要按照我們的意願來。在實現我們的戰術目標之前，所有人都要向著那個目標前進。我不允許有人停下來，也絕對不能掉隊。你們是一個整體，前進要一起前進，後退也要一起後退！”

    “最後不要去關注另外一場比賽怎樣，和我們沒關係。知道嗎？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小組出線。至於是小組第一還是小組第二，都無所謂，隻要能出線。除了贏球，不要有任何其他不該有的想法，保持平靜、專注。勝利一定屬於我們！夥計們，你們是來這創造曆史的，你們有這個能力！”

    ***

    尼日利亞國家隊的主教練，是他們國家足球曆史上的英雄人物，埃布貝利亞·奧拉德博。

    他曾經在1998年世界杯上，作為球隊隊長，率領那支眾星閃耀、才華橫溢的尼日利亞國家隊殺入四強，創造了非洲球隊在世界杯上的最好成績。

    “我們在這個小組排名墊底，但我們一樣有機會闖進十六強。不管情況多糟糕，永遠不要放棄希望，小夥子們。記住我今天對你們說的話，然後去球場上踐行它！你們可以做到的，這是死亡之組，一切皆有可能！為了尼日利亞，為了非洲足球，我們要把非洲的聲音傳遍全世界！而

    今天這場比賽，就是最好的機會！我們可以做到！從小組墊底到十六強！一場比賽！九十分鍾！去戰鬥！”

    有尼日利亞球員激動地把自己的球鞋當做榔頭，一下下敲擊在更衣室的地板上。

    發出清脆又有節奏的聲響。仿佛非洲戰鼓。

    ***

    凱撒將他的十一號球衣套在自己身上，然後再把被扯亂的衣領理好。

    他是全意大利隊球員中唯一球衣有領子的。

    其他球員都是普通的圓領球衣，隻有凱撒的球衣，是V領帶領子。

    這也是大家都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無論是在國家隊，還是在俱樂部，現在的球衣設計很少會有領子了。

    但凱撒的球衣必須有衣領。

    以前甚至還有球迷調侃過，說凱撒球衣的領子才是凱撒的本體......

    穿好球衣之後，凱撒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更衣室中間。

    開始以隊長的身份發表賽前講話。

    而主教練卡維吉利亞反而退到一邊，把“舞台”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