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幾束光線從稀疏葉間穿過,卻散發著灰蒙蒙地模糊,與本就飄忽的道路融為一體。
遠方微弱燈光,指引前路。
靈珂沒有亂動,她屏息凝神,探查著周圍情形。
月塵訣有一鼎鼎大名的秘法尋月歸,最是細膩靈敏,再配上這錦繡衣衫的加成,瞬間像是化身為森林,傾聽整個自然。
依舊靜的可怕,道路前方卻始終有著生氣,遠方似乎彌漫著神聖氣息,磅雋永。可此刻漆黑的林間冒出了幾枚不自然的紫斑,漸漸地逼近她。
本來古井無波的心感受到忌憚,猛地退出自然視界。
隻見草叢微微晃動,一雙鮮豔、冒著紫色火焰的眼眸自黑暗中探出,隨即蒼白毛發浮現,失去光澤與生機的皮膚,最後才勉強看出是一隻詭異的狐狸。
“颯颯”
在靈珂見到一隻時,周圍本來靜到極致得草叢像是被狂風吹拂,一雙雙紫色眼眸像地獄中飄起的惡鬼,緊緊盯著她。
忽然,離她最近得那隻猛然前躍,靈珂抬手一擋,神念中的法訣還未生效,就已然消散。
隻剩下半截光禿禿地玉蔥,以及漆黑一片。
“啊!”
一聲尖叫,像是拉響了結幕的樂曲,無數紫白蟲子般的家夥衝了上去,那膚如凝脂,吹彈可破的賦予卻成了鮮紅彌漫。
恐怖尖叫未能持續多久,很快便成了低沉的“唔喃”;世界也逐漸褪色,甚至在鮮紅中四分五裂。
“嘎!”
本以為一切都戛然而止,卻發現皎潔的月光再次穿過林道,灑在她的皮膚上,冰涼涼的。
“靈珂!靈珂!”
早已蜷縮成一團,雙目血紅的她,慌張地看著草叢,似乎怕什詭異的東西鑽出來。
摸了摸手,再摸了摸臉,依舊那的完美,仿佛一切都是虛幻。
“師妹,你怎了?”
荒看著這位忽然變得異常的女子,心中警惕大增。
他剛剛說完自己對邢袁話語漏洞的猜測,就發現靈珂不對勁,可又沒有發現什怪異襲擊。
也就是思索的幾息內,她整個人的氣息急速衰弱,簡直像是將死之人。
再這般流失下去,必死無疑。
但靈珂身為被選之人,又是月殿同盟,是荒目前最大的依仗。
不得已荒運用浮生凝月闕中的震懾之法,更是暗中夾雜了金蟬氣息,方才在關鍵時機喚醒。
不,說是喚醒,也許有另一種說法,解脫。
對方遭遇了什,才讓一位心智堅定的真我修士,崩潰至此。
閉目調息,整整數十息後,靈珂才沙啞道:“要小心這林道的草叢,恐怕和村民的失蹤有關。”
幹澀聲音像是剛從沙漠中逃生的旅客,還帶著些許恐慌。
荒環顧一圈,隱約間,遠方似乎有些動靜。
他不再理會,慌忙扶著靈珂迅速朝前走去,幾步不到,就看到之前的隊友們,原來相隔不過數米罷了。
幾人見靈珂愈發憔悴,以為是開辟林道所致,沒多猜測。也有不懷好意者,盯著那褪色錦衣,蠢蠢欲動。
畢竟所謂的賦予,未必不能搶奪,眾人需要的是一份脫離困境的力量,並不是弱女子與廢物的組合。
凝重氣氛自然都有所察覺,卻依舊是默認,即使之前有所承諾。可若是速度夠快,實力夠強,既成事實便也無可奈何。
荒卻宛若未知,繼續扶著靈珂前行。倒不是對方真的虛弱到站不起來,而是密骨傳音正講訴著之前遭遇那一幕。
紫色渾濁的眼眸、蒼白毛發、撕裂肉身的饑餓。若他不喚醒靈珂,對方的靈是否會沉淪於虛,徹底湮滅,大概率如此。
可為何隻有她遭受這番襲擊,其餘眾人包括自己都無事發生,也許與其身份有關。
那這神山,想要賜予這位巫女,怎樣的預兆呢?
“光!”
“有座廟。”
前方微弱而昏黃的光亮,宣告林道盡頭。
有了之前的教訓,再無人莽撞行事,縱然靈珂虛弱,依舊等她行至最前。
遙遙一看,一座不算多高的土丘,後方似乎依舊有延申向上的道路,四周卻是灰蒙蒙的虛無,失去所有色澤,孤立地駐在那,永不變。
明明是林道穿梭而來,抵達的卻是孤懸之地,燭火在石燈中搖曳,荒涼而淒冷。
“信者莫入!”
濁海看著立在荒草中的石碑,念了出來。
靈珂閉目感知,隨即點了點頭,率先踏步而入。
荒自然小心謹慎,雖然心間隱隱對此廟有些懷疑,卻也沒查探到什。
剛踏入幾步,忽地電閃雷鳴,烏雲密布。頃刻間大雨滂沱,天地間一片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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