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虹仙靠在他背上,環抱著他脖子,正色道:“這倒不一定,這個七七生相梵音之階道是出了名的變化多端,其中有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就算你上回走過,第二次走也不是一個模樣,它是在考驗行者的虔誠禮佛之心。由於梵音宮是神州第一佛門之派,隻收女弟子,創宮千年,與逍遙門並稱仙佛兩道之派的陰陽雙柱,它亦如逍遙門遠離世俗紛擾,每一個掌門幾乎都活過三百多歲之後涅槃成佛,故而一向都有慕名而來之人來投拜入佛門才行此之道,若放不下凡塵俗世或者心不堅不誠之人,它一眼便能看穿,故而會刁難於你。”
葛貫亭背著蕭虹仙走在與之前不同的中級階道之上,非常輕鬆,因為此階道非前者那般綿延陡峭,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如走在平地之上,而腳下之上的石階為方形的空心玉階,平滑如鏡。
他徐行漫步,放眼四周變化多端的異形空間,時而旋渦狀,時而藤蔓滿牆,問道:“那梵音宮宮下弟子人何以回宮呢,莫非也是走此道不成?”
“那自然不是,梵音宮有秘傳心法「淨妙光印」,此等仙術有移形換位之功,也就是人界眾派所說的水上漂、雪無痕、火焰穿等輕功,但是與人道兩界的道術輕功不同,自在清心,故而梵音宮對選擇女弟子要求頗高,必須是絕塵絕愛清心清靜且天資聰穎及俱慧根之人。”
蕭虹仙侃侃而談,聲音極小,但是她似乎體內的毒性不再發作,好像中了定身術似的,乖乖就擒一般。
葛貫亭聽後,不假思索地說:“若是此處必定是求道成佛最佳之地,那仙兒你天資聰慧,去了梵音宮,也能受到器重呢。”
蕭虹仙聽後,笑顏僵在那兒,頓時玉麵大變,冷冷道:“我才不稀罕做尼姑,有那多教條宮規,好不快活。”
她心中不由地一陣抽痛,腦海閃過一抹抹白潔的身影,猶如陰冷刺骨的寒風從心間生出,冷得自己不禁顫栗,縮了縮香頸,把葛貫亭的脖子抱得更緊了,宛如一個小女孩將自己的父親抱緊。
耳畔依稀記得如斯話語。
“仙兒!你娘不是不要你,隻是想追求一輩子都領悟不了的‘道’。”一名男子身後背著九歲的綠裙小女孩走著,溫然道。
綠裙小女孩撅起小嘴,賭氣道:“明明就是她隻要‘道’,不要仙兒了。”
那男子歎了一口氣,停了下來,扭過頭,瞥了一眼那小女孩,兀自吟道:
“癡癡兒女為情故,伊人傾心不負道。
吾若得道情不到,千方百計付流水,
百世輪回亦惘然,笑看浮生幾乾坤!”
蕭虹仙默念著那熟悉的詩句,心中莫名湧起一陣酸楚,彷佛那個消瘦孤獨的男子在撫摸自己的螓首。
“仙兒!仙兒!你不開心嗎?”
葛貫亭大感疑惑,停在步子,問道。
蕭虹仙眼含婆娑淚光,釋然一笑,賠笑道:“胤哥哥!如果我去當了尼姑,那仙兒就必須斬斷情絲,你可舍得?”
葛貫亭聽見她的笑聲,麵容上的憂慮之色淡了幾分,不以為意道:“那肯定不舍得,我們還是不要成仙成佛了,隻要做這乾坤兩兒女,陰陽一魂侶,也自是樂哉。”
蕭虹仙聞言,從方才莫名傷感中走出,嫣然一笑,綻放著彷佛梨花帶雨的美麗,一言為讖道:“好啊!我們就是執迷不悟的這乾坤兩兒女,陰陽一魂侶。”
恍惚之間,四周的景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前方如履薄冰的空心玉階卻一個個隱沒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前方已經沒有了通道,兩個人驟然置身於浩瀚宇宙之中,就連兩人腳下的兩塊方磚都是空蕩蕩透明的,好像踩著空氣浮在繁星璀璨的空中,周身繁星閃爍,將二人圍拱在其中,彷佛眾星拱月。
繁星綻放著耀眼的金光,直直射得兩個人眸子都睜不開。
如此披星戴月地美景,這乾坤神州的癡兒怨女已然忘記了自己身處的陷阱,宛如身處在美麗的夢境中,無法自拔。
葛貫亭駭然於這浩瀚星辰,道:“若是讓我死在這良辰美景之中,亦不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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