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妖道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見異思劍 本章:第兩百四十一章:妖道

    “神國之上 (xinshuhaige.com)”

    作為婚房的殿閣屋頂爆破般被掀開,其間炸空而去的兩道身影似橫跨皇城的火線。

    他們驚動了許多的人。

    這抹火光在夜色中顯得如此違和而不祥。

    宮中的人紛紛去撲滅不小心被劍火燎著的屋子,將其中值錢的物件搬運出來。

    皇殿中的人東奔西走,喜慶的氣氛還未過去,混亂已在小範圍內開始傳開了。但大部分人依舊有著信心,如今有陛下坐鎮,哪怕再大的亂也可以抹平。

    城牆被毀壞的巨響聲雷聲般傳來。

    城樓那邊已經下了令,所有靠近城門的人或者住宅居民紛紛被向後驅散。

    天空中,白色的火光還在燃燒著,一遍遍地撕破長夜。

    寧長久手中的銅燈光禿禿的,上麵的蠟燭已經在劍火中燃燒殆盡了。

    他大紅色的嫁衣在空中飛舞,腰帶隨手係著,在風中大肆地飄動。

    金色的修羅神像已從體內爬出,它與寧長久幾乎是一體的,殘缺卻依舊附帶著古老的、力量的美感。那是勾勒於夜空的光輝,好似赤金色的鬼,裂於血肉,巨大的雙手按在清秀少年的肩膀上,抬起古戰場上破碎頭盔般的頭顱。

    雪鳶看著他的衣裳,微皺起眉。

    那件衣裳很漂亮,顏色鮮紅,繪著彩鳳,隱隱……還有些眼熟。

    娘親?

    雪鳶心中微驚。

    記憶,她與娘親隻見過一麵,而那一麵中,她便是穿著這樣的衣裳。隻是娘親穿著的時候,帶著焚天滅世的妖豔之美。而此刻,這個少年穿著同樣的形製,卻也並不違和,看他披散墨發的樣子,望上去近似妖魔。

    “你就是火鳳凰和那個女人的夫君?”雪鳶打量了他一番,先前他那些大開大闔而來的劍招震得自己手腕發麻,她冷冷道:“年紀不大,本事倒是不小。”

    寧長久懶得理她,他看著這個立於風雪中的少女,拎著手中的燈柱,血脈中的金光越來越明亮。

    雪鳶躋身在凜冬之河中,那是她權柄所能衍生的領域之一。

    她的寒冰權柄有大大小小十三種術法,每一種都建立在最本質的元素基礎上,或是霜天肅殺,或是令得萬物冰封,其中蘊含的死亡意味就像是秋過冬至那般不可阻擋。

    但她對於自己的冰霜權柄並不滿意,因為她知道,真正強大的權柄,它的構築是遠超於元素之上的。

    雪鳶能感受到這個少年的強大,甚至與先前那個女子相比都不遑多讓。

    這讓她感受到一絲驚憂,這絲驚憂並非是恐懼,而是對於事件超出了計劃之外的不悅。

    在她原本的認知,這一戰會和雷國中與師雨的一戰一樣順利——單刀直入,皇巔對決。

    當然,這些變數並不會改變什。

    因為魚王此刻正立於虛空中,俯瞰著下方的一切——這是它的棋盤。

    它的足下踩著一頭黑夜凝成的巨大鯰魚。

    雪鳶將視線投向了寧長久的後方。

    一襲紅衣已然出城。

    趙襄兒同樣披頭散發,她手中握著紅傘,劍已從傘中抽出,夜風中她舞動的發好似一蓬黑色的火焰。

    “你就是趙襄兒?好妹妹,終於見到你了。”雪鳶淡淡地笑了起來:“看你的樣子,想來還不到二十歲吧?”

    趙襄兒看著她,眉頭漸蹙。

    她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

    那是一股熟悉的氣息。

    隨著夜風吹涼額頭,她的智力重新回到了識海。

    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許多。

    “你叫什名字?”趙襄兒看著她,問道。

    “雪鳶。”

    “嗯?”趙襄兒不解道。

    “聽不懂?”

    “不是,隻是我聽到你這個名字,就知道你必死無疑。”趙襄兒道。

    “為什?”雪鳶好奇發問。

    趙襄兒道:“因為你的名字太簡單,隻有十九畫,而我有二十八畫……娘親這樣的人物,怎可能對一個這樣簡單的名字上心呢?”

    雪鳶眯起了眼,她的凜冬之河變成了鏡子般柔軟澈亮的劍。

    “不愧是娘親的女兒,你果然很驕傲。”雪鳶稱讚道。

    趙襄兒不置一詞。

    雪鳶笑了起來:“師雨也如你這般驕傲。”

    “師雨?”趙襄兒眉目微傾:“娘親到底有幾個女兒?”

    “不多,隻有三個。”雪鳶道。

    趙襄兒仰起頭,看著那隻坐在巨大鯰魚上的白貓,問道:“那你這做,她知道?”

    雪鳶沒有回答,隻是道:“你的反應還算不錯,當時師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道心可飄搖得厲害。”

    趙襄兒聽到這個消息,聽到自己最愛的娘親竟然不止有自己一個女兒,她本該是很震驚,甚至會開始自我懷疑。

    但此刻,她卻沒有太多這樣的情緒。

    她恍然明白,或許是因為一個人的親情隻有那多,心中每多一個親人,便會分去一些……當然,最重要的是,看到陸嫁嫁受傷的樣子時,她很生氣,這種生氣蓋過了這些情緒。

    “我其實也不太明白,既然已經有了我,為何還要創造你們?”趙襄兒淡然開口。

    雪鳶笑道:“你應是養尊處優慣了。,也對,年紀最大的在天寒地凍的北國,年紀小些的在寸草不生的雷國,年紀最小的在這景色宜人的南州……哎,果然是年齡越小越惹人疼愛啊。”

    趙襄兒道:“你不必說這些,娘親喜歡我,不會因為別的,隻是因為我比你更強。”

    雪鳶淡淡地笑著。

    “是?那我先幫你看看,你夫君有幾斤幾兩。”

    凜冬之河再次在她身後展開,那條洶湧的河流,無數冰河時代的生物一一狂奔而出。

    雪鳶自信,這些冰河時代的生物皆極其難纏,它們境界不高,但皮糙肉厚,若不正中死穴,哪怕是紫庭境巔峰,都無法將它們一擊殺死,這也是它們能在冰河時代這般寸草不生的環境中廝殺存活的原因。

    “這就是你的手段?”寧長久冷冷問道。

    雪鳶笑道:“你破給我看?”

    她手中的劍已然握緊。

    方才趙襄兒願意與自己說這多,實則是因為魚王盯住了她,將她鎖在了原地。

    她無法抽身。

    此刻是她可以放心地與寧長久的單打獨鬥。

    她並不覺得自己會輸。

    寧長久握住了手中的燈柱。

    靈力灌注其中,燈柱的頂端,火焰般噴射而出,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燒紅的鐵劍。

    接著,令雪鳶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在第一頭雪象衝過去時,寧長久身子微沉,緊繃而瞬發,一躍而起,側跳至雪象的腦側,他握著燈柱橫地一插,直接精準地攪入了它的要害,雪象痛苦地吼叫著,骨骼上的肉似冰雪消融,化作了森森白骨。緊接著,他身影落下,若蜈蚣伏地,在一頭皮毛厚實的惡虎即將撲來時,他以手為刃,在其身下一閃而過,惡虎被瞬間開膛破肚,冰雪般的內髒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寧長久的身影殺入獸群之中,起落不定,燈柱與白衣帶起了一道道噴濺的雪線。

    他……他怎像是殺過無數次這種生物一樣?為何能熟練到這個地步。

    這些上古雪獸可是她辛辛苦苦用骨頭拚湊出來,用冰雪權柄賦予其肉身的……但此刻,它們就像是一張張碎紙般被撕了過去。

    雪鳶並不知道,在斷界城中,寧長久曾在寨子幫著他們打獵,殺了一個多月的雪原巨獸,那些巨獸雖與這些時代不同,但是身體的結構卻大同小異。

    若不是此時危機當頭,他又正在氣頭上,他甚至可以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表演一手盲人殺象。

    他握著燈柱,如握著長槍,橫向猛掃。

    燈柱柱體扭曲,宛若長鞭。冰雪在燈柱中破碎湮滅。

    雪鳶看著它們一一被斬去,心如刀絞。

    她無法容忍,身形騰躍而起,雪鳶嘶空長鳴。

    隨著她的躍起,她手中的凜冬之劍拖拽為一柄巨大的刀。

    雪鳶嘶啼著張開翅膀,刀麵的兩端,一場狂暴的雪晶之浪陡然掀起。

    寧長久的麵前,似有巨大的海獸掙出海麵,張開血腥的巨口,帶著狂風暴雪的怒浪撲到了他的麵前。

    寧長久銅燈柱雖未舔血,但一路斬殺而來,殺機已盛。

    銅燈刺入雪中。

    雪花瞬間卷成了旋渦的形狀。

    金光撕開了雪,修羅粗大的手臂伸出,巨大的拳頭緩緩掠過,貫穿風雪,砸向了那隻飛來的雪鳶神雀。

    神雀同樣不懼,凜然撲上,與金色的修羅巨象扭打在了一起。

    刀刃與燈柱相撞。

    風雪一淨,天地澄澈。

    寧長久帶來的壓迫感遠遠不如陸嫁嫁,但雪鳶卻能感受到,對方那種可怕的殺機……那種隨時要將自己撕成碎片的殺機!

    “娘親……這是你給我的考驗嗎?”

    她這樣想著,雙臂經絡爆起,雪鳶的紋身似活了過來,發出了一聲聲宛若劍鳴的長嘶。

    刀光與鐵影相撞,風雪與劍流相激。

    凜冬之人與銅燈壓在了一切,噴濺的火光照得夜空明亮。

    而天空之中,貓叫聲再次突兀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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