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罪惡詩篇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見異思劍 本章:第兩百六十五章:罪惡詩篇

    “神國之上 (xinshuhaige.com)”

    “寧長久?”

    聽著很普通的名字啊……寓意倒是不錯。弟子們雖不曾聽說,卻都在心留了個印象。

    寧小齡立在崖邊,染血的裙裾當風舞動,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神采奕奕,竟有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祝定看著這個小姑娘,不知為何,他恍然間想起了宗門最深處掛著的那張畫像。

    她們明明一點都不像……

    老人一手負後,一手搓著胡須,他悠長地歎了口氣,歎息聲像是遊走於山穀的風,將那個女人的身影從腦海中輕輕抹去。

    “本次靈穀大比魁首,寧小齡。”祝定深深地看了寧小齡一眼,宣布了結果。

    寧小齡輕輕行禮,道:“多謝師叔。”

    祝定看著她時垂握於手的長刀,眉頭再次蹙緊:“你手中握的……”

    寧小齡看著這柄與自己心意相連的刀,握得更緊了些,道:“這是我的刀。”

    祝定問道:“你可知你這是什刀?”

    寧小齡有點擔憂,生怕它會以宗門重寶物歸原主的名義收繳回去。

    她想了想,還是誠懇道:“據說是神荼。”

    祝定確認了心中的想法,若非寧小齡將此刀拔出,他甚至要忘記這把刀尚供奉在幽閣之事了。

    他蒼老的道心泛起波瀾:“那你可知道神荼是什?”

    寧小齡道:“據說是冥君大人的佩劍之一。”

    祝定不解道:“你就一點都不吃驚……或者說害怕?”

    寧小齡認真道:“師兄說過,人隻需害怕未知,嗯……譬如境界高深無比的師叔站在我麵前,我就不會覺得害怕,甚至會覺得很安全。因為我們都知道師叔不會害弟子。”

    祝定微愣,旋即笑了起來:“是個妙人,不知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見一見你那師兄。”

    寧小齡心想雖然這話不是師兄說的,但是凡是自己覺得有道理的話語,前麵加一個師兄說過準沒錯。

    蔣仙在冊子上登記了寧小齡的名字,感慨道:“想來你創下的曆史,再過千年也很難被打破了。”

    寧小齡小聲嘀咕道:“上一個記錄五個也不多呀……”

    祝定笑容收斂,他看著寧小齡,神情嚴肅道:“小齡啊,你若是沒有這柄刀,你搜五個試試?”

    寧小齡冰雪聰明,立刻明白,記錄定是這位師叔創下的。

    祝定靜神,他看著寧小齡,感慨著發問:“你今年多少歲?”

    寧小齡道:“十七。”

    祝定緩緩點頭,道:“十七歲的紫庭境……唉,若是能再早兩年,便堪稱史無前例了。”

    這句話從老人口中說出來平常,但是在其餘弟子聽來卻是驚天霹靂。

    他們能感受到寧小齡的氣質變了許多,她臨崖而立時,嬌小可愛的模樣甚至有幾分宗師的風度,那種氣質混著她帶血的衣裳,更似一個還未長成的女魔頭。

    但他們沒有想到,寧小齡竟已邁入紫庭境中。

    十七歲的紫庭境,放眼整個中土都是少有之事。

    當然,後半句也讓他們吃驚不已……古靈宗最年輕的紫庭境竟隻有十五歲?那人是誰呢,為何過去從未聽說過?

    寧小齡平靜道:“弟子修道講究水到渠成,不刻意爭快慢。”

    祝定問道:“這話也是你師兄說的?”

    寧小齡道:“這是小齡的……實話。”

    先前被搶走了布袋的紅裙少女聽著她話語平淡地說這種話,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幸好自己不和寧小齡一個組,否則道心早晚被氣碎了不可。

    祝定看著她,點頭道:“將來你也定是大才之人,若是覺得禦靈一脈太小,我也可以幫你另尋名師,當然,老夫也恰好缺一個關門弟子。”

    祝定是紫庭境巔峰的絕世高手,道法高妙,修為雄渾,在古靈宗中威望很高,能成為他的弟子是許多人夢寐以求之事。

    十脈木堂的說靈先生雖擅長教書,但他們自身的境界不高,約莫都是長命上境,像明廊,在邁入紫庭之後,便已有幾位修為高深的師叔開始暗中爭奪收徒一事了。

    許多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寧小齡想了想,搖頭道:“謝謝師叔好意,我覺得我先生就挺好的。”

    祝定也不勉強,他說道:“也好,尊敬師長是美德,你可以再跟著你先生多夯實夯實基礎,等到你想明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蔣仙看著這個少女,他倒是發現了一個盲點:“寧小齡,你先前入穀之時,好像是長命境吧?”

    “對呀。”

    “那為何你破境沒有引動天雷異象?”

    祝定聽了,這才發現自己燈下黑了,這般重要的事自己竟險些忘了。

    他也好奇問道:“莫非你在入穀之前就已破境了?”

    寧小齡搖了搖頭,解釋道:“三年前我曾在機緣巧合之下入過紫庭,若師叔不放心,我可以稍後與師叔細說。”

    “三年前……”這是很簡單的算術,但祝定還是掐了掐手指。

    這位老師叔平日始終和和氣氣,遇事波瀾不驚,自詡什大風大浪沒見過,但今日他才發現,原來還是自己年月活少了。

    “從今天起,古靈宗最年輕的紫庭境,恐怕就是十四歲了。”祝定無奈地笑了起來。

    其餘弟子聽著他們的話語,耳畔轟隆隆地響個不停,他們有羨慕的有仰慕的也有頹喪的,紅裙少女聽著他們氣人的對話,剁著自己的小腳,道:“真能裝……她師兄肯定也不是什好東西!”

    ……

    ……

    海國,龍母宴。

    寧長久與陸嫁嫁被龍母接見是一天之後的事情了。

    彩眷仙宮浮於海上,波光搖影,色彩華美,琉璃的仙柱是奇怪的沙漏撞,若海水是時間的長河,那它便是可以永存於曆史中的藝術。

    琴道第一是個抱琴的女子,她一襲紫衫長裙,步履婀娜,好似仙子淩波,那半罩麵容的輕紗,便隱約可見女子柔婉美麗的麵容。

    她是紫氣門的女弟子,在海國也頗有名望,許多人來此宴會,也想一睹她的仙容。

    但如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是不多。

    眾人紛紛望向了那對一身雪白的男女。

    正是陸嫁嫁與寧長久。

    陸嫁嫁的美與那位紫氣門女弟子的美並不同,她像是一柄清絕傲世的劍,出於最清澈的水,淬於最純淨的火,於是澄澈清寒,無一不美,無一不讓人驚心。

    但讓人氣憤的是,她旁邊那個棋道第一的少年,卻握住了她本該不染纖塵的手。

    一天,他們的事跡早已傳開了,但寧長久打敗曹饒,下死不知名老頭子這樣的事,與這位白衣仙子擊敗劍閣七弟子柳合相比,影響力要小上許多,也就讓人生出了他們並不般配的感覺。

    很多人原本還有人希冀他們隻是靈魂道侶,但他們身邊跟的那個不起眼的小女孩卻打破了所有人最後的幻想。

    小女孩一聲聲娘親叫得真切,這位白衣仙子也平平淡淡地應了。

    竟連孩子都有了……

    隻可惜他們得罪了劍閣,劍聖可是出了名的護短,以後他們要是還敢在中土大搖大擺,想來是免不了劍閣暗中的絆子的。

    寧長久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目光。

    昨日柳合的出現也讓他有些意外,但他意外的也隻是柳合的劍意。

    那種劍意有些熟悉,和四師姐修煉的劍體倒是頗像。

    他雖知道陸嫁嫁是靠著大師姐的抽出的朱雀之羽扭轉的戰局,卻也並未覺得不妥。

    因為他很清楚,劍閣那種修煉方式雖強,但陸嫁嫁走的是真正人劍合一的道路,哪怕此刻稍遜對方,未來也總會更加長遠。

    “稍後見到龍母,關於惡的問題,你問還是我問?”陸嫁嫁聚音成線,悄悄問道。

    寧長久附上了她的耳畔,道:“你若沒有其他疑問,可以你來問。”

    眾目睽睽之下耳垂受襲,陸嫁嫁身子更緊繃了些,她悄悄地推開寧長久,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嗯。”最終,她不冷不淡應了一聲。

    宴會在絲竹樂舞到來了最高潮後,彩眷仙宮華美的穹頂上,光雨帶著龍母的諭令一起飄落了下來。

    光雨之中有六片最為華美的光。

    它們像是信紙,蝴蝶似地飄到了六位魁首的麵前。

    他們將按著信紙的順序一一登樓。

    抱琴的仙子先行踩在海水凝成的階梯上,登樓而去,步態優雅。

    不多時,那位仙子便重新下了樓,她忍不住振出幾聲弦音,輕紗透著微笑,似對於龍母的回答很滿意。

    接下來,是“道”的魁首。

    一個老人麵帶憂色地登樓,待他下樓時卻是麵容豁達,如遇良師知己。

    接下來的幾人亦是如此,下來之後對於龍母娘娘讚不絕口。

    寧長久是最後第三個。

    他拿著那封信,登上了海水凝成的階梯,緩緩上樓。

    邱月輕聲問道:“爹爹想問什呀?”

    陸嫁嫁輕輕搖頭,她對於此事同樣好奇。

    邱月道:“爹爹不會是想問關於我的事情吧?”

    陸嫁嫁心緒微緊,她同樣不信任這個小丫頭,但以他們的修為,卻也找不到任何能夠證明這個小丫頭身份不足的蛛絲馬跡。聽到小丫頭問出這句話,她心中稍異,心想難道她在害怕?或者說他們打暈她的事,其實她是知道的……

    但邱月又道:“哎,我知道爹爹對我很好,他肯定是想問我的來曆,然後把我送回家去……可是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哪來的了呀。”

    ……

    寧長久走過了海水的階梯,他在一座宛若星空的幽華大殿見到了龍母娘娘。

    寧長久踏入大殿,便有一種熟悉感。

    這個大殿的構築是似曾相識的,當初斷界城,他在司命的星宮之中便見到過類似夢幻的場景。

    如同當初一樣,如今坐在彩眷仙宮最隱秘之處的,同樣是個極美的女子。

    海水湧動幻化的龍椅上,龍母斜坐著,她頭頂帶著珊瑚雕成的異狀龍角,龍角參差,覆在她墨色的長發上,龍母肌膚如雪,情態猶似少女,一身長裙卻是極盡奢美,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裝飾品在上麵構建了一片寶石鋪成的銀河。

    尋常人見了龍母,難免心馳神遙,據說當初洛書樓的樓主都對龍母傾心過。

    但因為這一幕與當初見到司命時太像,所以寧長久忍不住對比了起來。

    龍母的美終究窮盡了外物的鋪張,比不得司命那般雪衣銀發幽坐日晷的流影。

    “見過龍母娘娘。”寧長久看上去很有禮貌。

    龍母同樣儀態端莊,她足下的星辰開始流動,微笑之間仙音流動:“恭喜寧公子奪得魁首,你可以放心問出你心中的疑問,此間唯有你我知道,我也能保證我所言定是實話,這是海國贈與的禮物。”

    寧長久輕輕點頭,他開門見山道:“您到底活了多少歲?”

    仙宮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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