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還是想要有個爹爹的。
隻是如今,他已經十歲了,過幾年就該娶媳婦了。
自然不能老把爹掛在嘴邊
君狸不知道自己這小小年紀的兒子,一瞬間居然轉過了這多的念頭。
她隻略一猶豫,便道:“娘帶你,去看看他吧。他如今,就要羽化了”
既然如此,她帶容辭去看看他,也還算是理所應當的。
容辭聽聞,略有些詫異。
他卻隻眨了眨眼睛,便很快恢複了平靜。
容辭原本以為,君狸一直不肯告訴他親爹的下落,便是為了照顧他的感受。
而他的親爹,早早地就去了。
指不定就是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沒命了。
而這會兒,他親爹就要羽化了,似乎也不是那讓他難以接受的。
至少,也還能見最後一麵吧?
容辭有些不確定地想道。
三十三重天上之上,三清境。
容瑾正披散著頭發,靠在軟榻上坐著。
他的臉色略有些蒼白,瞧著就是帶著病容的。
他卻隻穿著一身薄薄的寢衣,並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隻顧著端詳著手中的一盞燈,那燈上有些精致繁複的花紋,冒著一圈淡淡的金光。
蕭韶最是見不得容瑾這副模樣,翻了個白眼,便道:“話,我已經替你帶到了。她若還是不肯來,隻能是你太窩囊,早已不比當年了。”
容瑾當年在塗山卿身邊撒嬌賣癡,是賺足了風頭。
如今落得這步田地,蕭韶不免就有些幸災樂禍。
容瑾神情溫和,隻淡淡地瞥了蕭韶一眼,便懶得再與他計較,隻自語道:“再等等吧。”
她總是會回來的,會回到他身邊來。
果然,木正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見容瑾醒著,這才鬆了一口氣。
木正恭恭敬敬地行禮,隻道:“尊上,有故人來訪。”
至於這故人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
蕭韶嗤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還以為我不知道呢,隻顧著瞞我。”
木正被蕭韶戳穿了,也不尷尬,隻笑著說道:“司樂大人向來喜歡捉弄人,木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蕭韶冷哼了一聲,也懶得與木正這一介小仙計較。
反正,他和容瑾不和,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木正要防著,就防著吧。
反正,他存心要去做的事,也並非是木正能夠阻攔得了的。
君狸到了三十三重天上之後,隻覺得這的氣氛頗有些緊張,遠不如以往平和。
她暗自思忖道:“莫非容瑾真的出事了?”
君狸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起來。
“娘,你怎了?”
容辭敏銳地察覺到了,君狸身上的不妥之處。
君狸瞧見容辭眼底的專注和關切,心忽然就輕鬆了很多。
她拉起了容辭的手,輕聲說道:“走吧。”
不管容瑾出了什事情,她都是要去看上一眼的。
君狸到容瑾的殿門口之時,木正正匆匆忙忙地去稟告了容瑾。
隻留了幾個小仙童在此處,有些好奇,又有些畏懼地打量著君狸。
容辭從君狸身後冒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向殿內張望。
那幾個小仙童瞧見了,立刻便有些目瞪口呆,身子動了動,就想要去稟告容瑾。
君狸的眉眼,一下子就變得冷凝了起來,隻冷冷地斥道:“站住!”
那幾個小仙童立時愣在了原地,隻覺得周身都是一片寒涼。
君狸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便徑自向殿內走去了。
她不太喜歡這些仙童躲躲閃閃的樣子,倒像是有什貓膩一般。
隻是,君狸走進殿內後,便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便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她瞧著容瑾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她當初把他從大街上帶回青丘之時,也沒見過他這般狼狽的模樣。
“挺好的。”
容瑾專注地看著君狸,輕聲說道:“你不在我身邊,我少了許多顧忌。”
而容辭,就直接被容瑾給忽略了過去。
君狸向來喜歡帶個孩子在身邊。
青丘的狐狸,有不少就是君狸給帶大的。
隻是後來有了容瑾,他性子霸道,不太容人。
君狸這才收斂了許多,隻是在前不久,才有了蘇染。
而在容瑾眼,蘇染卻是不能和他相比的。
隻不過是君狸找來的一個小玩意兒而已。
君狸對蘇染的態度,也遠遠比不上他對自己的好。
“你在胡說些什呢?”
君狸還未來得及開口,容辭便有些凶巴巴地瞪向容瑾了。
他的聲音奶聲奶氣的,但卻不難讓人聽出他語氣的不滿和憤怒。
容瑾當即就皺了眉,卻又很快鬆開,望向容辭。
容辭生了一雙極好看的眼睛,同君狸的眼睛極為相似。
容瑾怔了怔,立刻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你”容瑾指著容辭,聲音顫抖著,“這是誰家的孩子?”
他本來想問君狸,是不是已經嫁人了,卻沒敢問出來,而是兜了個大圈子。
容辭有些不滿了,他如此聰慧,怎會有一個這樣傻的爹爹?
他這樣想著,便搖了搖君狸的衣袖,有些難受地問道:“娘,他真是我爹爹嗎?”
君狸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回答容辭的問題,而是看向容瑾,輕聲問道:“她呢?蘇傾如今身在何處?你病得這樣重,她都不來看你一眼嗎?”
容瑾分明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君狸這樣想著,竭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冰冷了起來,卻還是忍不住有些鼻酸。
他的眼光,還真是越來越差了。
容瑾的目光,越發溫柔了起來,低聲說道:“木正,帶小公子出去。有些話,不太適合小孩子聽。”
“我不小了!”
容辭有些不服氣地爭辯道。
他已經快十歲了,能幫娘做不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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