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鳩淺在曹一折和李青月兩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淡淡的離別之意。
“小子,出去吧,這和你沒有關係,我隻是想在老死之前為人間做點事情。”
李青月的話語落在鳩淺心頭。
鳩淺點了點頭。
但是,鳩淺沒有聽他的話直接離開。
秦微涼在他的身邊,鳩淺想要離開是不會有人阻攔的。
因此,鳩淺不急,決定先看一看。
“走吧!他讓我們走了。”
秦微涼顯然也得到了李青月的傳音,對無意離去的鳩淺焦急說道。
她的眼神閃躲,然而一直都喜歡看她的鳩淺此時卻沒有看她。
不然,鳩淺一定可以因此得出一點什信息的。
“等等吧,目睹死亡也沒什不好。”
鳩淺話音剛落。
突然,他的神識中出現了一道強大而又熟悉的氣息。
緊接著是一聲大吼。
“讓我進去,我的老師在麵!”
鳩淺猝然回頭,齊一就在火牆之外。
鳩淺忽然想到了一點事情,不死之火驟然升騰而起,覆蓋住自己的同時也覆蓋了秦微涼。
“你這是幹嘛?”秦微涼不解地問道。
“沒什,不方便。”鳩淺輕輕一笑,心說原因肯定是有的。
那個叫什齊昭示的還死在他的手上。
他還沒有想好怎跟齊一解釋。
直麵齊一就是直麵立場的抉擇,那太糾結。
鳩淺不想這個時候麵對齊一,等自己想通了,在去找二哥求原諒。
秦微涼見鳩淺不想回答便沒有說話,心的擔憂更甚。
此時,城中剩下的人除了秦畫和鬼怪模樣的齊傳生在一旁觀戰之外,其他人和長歌當歡的兩人開始了混戰。
鳩淺覺得他們還要打一會兒,於是將注意力放到了齊一身上。
這個時候,齊一已經和他身前攔路的人對峙了幾息。
攔住齊一的人是秦冬。
秦冬的修為目前隻是凡上三難,距離真九境相差不遠。
他天賦異稟,若不是當了死士統領後事務操勞,沒有太多時間修煉,他的修為絕對比現在更高。
不過,這隻是說說而已,現在的秦冬絕對不是齊一的對手。
但是秦冬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堂而皇之地站到怒氣衝衝的齊一身前,其中意味必定很深。
齊一停下了腳步,冷冷地注視著他。
君子冷靜,沒有第一時間就選擇動手。
“讓開。”
齊一很生氣,冷冷說了一句之後就拔出了劍,顯然一言不合便想要動手。
齊一今早有一點點事情要處理,耽擱了一會兒,趕到這的時候已經到了這個時候。
齊一沒有鳩淺那樣可以穿透火牆直視內幕的通明之眼,隻能通過神識判斷城中的人大多數還活著。
活著,那就有必要去拯救。
然而,攔路的秦冬揉了揉太陽穴,隨口吐出被咀嚼得沒了味道的草莖,說道:“我西秦的人去你齊一門了。”
“你們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肯善罷甘休?”齊一聞言臉色大變。厲聲質問。
“隻要你闖了進去,我們的兄弟就會開殺。”秦冬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岔開了話題。
齊一頓時憤怒不已,用劍指向了秦冬。
齊一的那個模樣,好似是要將秦冬斬之而後快。
其實齊一隻是想要進入城中,將先生拉回來。
然而,他正打算強闖。
忽然,秦冬身後出現了兩位真九境之人。
這兩人身穿西秦的服飾,一左一右地守在秦冬身前。
秦冬揮了揮手,將兩人喚到身後。
然後他很是鄭重地對齊一說道:“持白子掂量一下兩頭的輕重吧。我如今是死士統領,死了根本無所謂。但是我位高權重,我若是死在了攔你的路上,西秦是一定會殺光你齊一門的人的。如果你仍然想要闖進去,那我們戰一場。我會死戰的。”
說完,秦冬便舉劍對準了齊一。
齊一深吸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秦冬一眼,快速離去。
“他走了。”
鳩淺見狀也鬆了口氣。
齊一能夠平安離開,是一件令得鳩淺很高興的事情。
鳩淺靜靜地轉過了頭,繼續將目光轉向了戰場之中。
生財城的上空,李青月和曹一折正在並肩作戰。
他們的對手就是鳩淺都有過一麵之緣的王九和樽空。
鳩淺看了看天空,天上的雷雲正在緩緩散去,顯然曹一折沒有打算破境。
在剛才的一招下,樽空的仙劍染上了鮮血,李青月的左臂被齊齊削斷,血染長衫。
看這樣情況,色大叔的境況非常的危險,危險得使人窒息。
據鳩淺所知,李青月不會使用時光之術。
那這也就意味著,李青月的傷勢短時間內無法恢複。
實際上,李青月的境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他真的老了,老到了明知道對手的劍並未使出全力但還是接不住的地步。
年輕的時候是可以接住的。
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很有意思的,李青月比王九和樽空兩人的年紀還要小一點。
小他們大概百八十來歲吧。
雖說百八十來歲相比於一千多歲的李青月來說不值一提。
但是,總歸不隻是歲數的問題。
王九和樽空他們風華正茂,大概還有一千年的歲月可活。
李青月知道自己是該死了。
於是,他幹脆停下了攻勢,站在了原處,看向了秦畫。
“我想跟你談談。”李青月對著秦畫大聲說道。
秦畫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盯著身邊人不人鬼不鬼的齊傳生,目不轉睛。
相比於長歌當歡,秦畫現在對這個同樣也是術士的人更加看重。
李青月苦笑地搖了搖頭,他看出來了。
現在的他已經喪失了與西秦王談判的資格。
就在這時,苦苦支撐了多時的劉亞子被他的對手打落了人間。
那個西秦的人沒有給劉亞子什反應時間便衝了下去,一息之後提上來一個人頭。
劉亞子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泛起任何浪花,一旦倒下就爬不起來。
李青月心沉到了湖底。
他知道,大勢已去。
自己臨死前的這一次賭博終究還是輸得徹底,配了個底兒掉。
不僅折了長歌當歡一半兒的人,還沒有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李青月看了眼專心致誌對付樽空的曹一折,覺得長歌當歡還是有手段的。
至少,不至於死了還沒有墊背的人。
隻見李青月一把指向守在天上洞口的那幾個人,說道:“此間我的空間遁法最靈巧,你要是不跟我談,我就從弱到強,把你西秦的人都殺光。”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秦畫聞言眉頭一皺,轉眼看向了李青月。
秦畫那間便近了他的身,對著李青月便一刀斬去。
李青月眼疾手快,堪堪提劍,將秦豪突如其來的刀擋在了一邊,躲過一劫。
隨後,李青月身形一眨眼便來到了天空雲頂之處。
現在的李青月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人。
殺一個人,救一座城。
“散!”
秦畫大吼一聲,原本橫刀以待的驚慌等人頓時撤開身形。
隨著驚鴻等人的後撤,天上的那一個空洞,緩緩閉合。
整個生財城,那間變成了一個被火牆籠罩的世界,無一空洞。
地上的居民看到頭頂天空唯一的空洞也消失不見,頓時一個個的嚇得坐到了地上。
末日。
這就是末日!
他們麵如死灰,有些人還不放棄生的希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嘴中不停地念叨著饒了我
饒了你?
先前怎不離開呢?
觀戰處的世界也不平靜。
鳩淺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一幕。
身邊的秦微涼在某一時刻身軀猛地一抖,悄然拔劍。
等到鳩淺回過神來時,一柄秀色綠劍抵在了他的喉邊,已經割破他的喉嚨,秦微涼的左手也扣上了他的喉嚨。
雙管齊下,鳩淺身軀與行動便被秦微涼死死地製住。
鳩淺直到被秦微涼鎖喉時,才驟然明白,此時站在生財城中所有人都在西秦的計劃之內。
喉嚨處令人感到窒息般的力度清晰地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微涼沒有開玩笑。
如果他輕舉妄動,她會痛下殺手。
但是,鳩淺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掌握生死的人。
他身負諸多奇術,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然而,就在鳩淺想要施術時。
一股巨力從後腦處襲來,鳩淺感到眼前猛地一黑,昏倒前依稀聽見秦微涼的呼聲。
“刺玫,軍師將攔住鳩淺的任務交給了我,你為何要動手?”
然後,鳩淺的意識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不省人事。
鳩淺昏倒之前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念頭: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包括自己。
刺玫一擊擊倒鳩淺之後,將手指咬破,循著錦囊中的秘法在鳩淺的腦門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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