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佟悠柔思索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大哥哥的眼角動了一下。
這是大哥哥續夢的征兆,他的夢又開始了。
佟悠柔趕緊停下思索,再次進入大哥哥的夢中。
入眼是一片荒漠。
佟悠柔參與的是這個故事中的全知視角,知道所有故事中的人的所思所想所愛所恨所真實所虛偽
古有西北黃沙角,終年黃沙漫漫,不見甘霖,所行之處皆是灰黃一片,砂岩凹凸。
但是再惡劣的環境也有生命在不息繁衍,此地有一族類,浴流沙。
對於他們來說,死在外麵的族人,隻有兩種下場,被人殺死和被天殺死。
反正結果都是死,所以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壓抑住自己對外麵世界的向往,老老實實的守著自家的深天灰海,披流沙,蓋夕陽的活著。ii
不過,吸引人們去注意的是那一定會死的一小部分人。
這些人被稱作棄土,家園所棄的泥巴,不配做沙。
佟悠柔明白了,這一個片段是棄土的故事。
大陸齊一閣,下棋聲,寥寥入耳。
“閣主,我們此行勝算有多大?”一個持黑子的一個人問用白子的人。
齊一閣,當代閣主,持白子。
每一代的齊一閣閣主都叫持白子,當弟子被當選少閣主之時,便會被傳授是非道的境界體悟,這個過程被稱為過是非。
過了是非道,便是自由人。
第一代齊一閣閣主曾有言流傳,我輩持白,誓不與黑。ii
齊一閣也出現了。
可以這樣說,修行人修行講究寸步緩行,與天爭壽,奪長生。
世間除了魔道以惡劣手段強行快速的提升修為之外,最為著名的便是齊一閣的過是非道。
被喚作閣主的人相貌十分俊俏,看起來不過及冠之齡,唇紅齒白,一副相貌給女子也可稱得上姿色不俗。
隻見他緩緩沉思,眼睛看著棋盤,好似依然呆滯於思涯。
側方望去
閑子欲落美如畫,鬱鬱寡歡無斑斕。
齊一閣曆代閣主無一不是精通棋藝,有的還通曉世間音律。
但是這一個美美的男子似乎被弟子所難倒,一步棋思考良久。ii
其實,這一代齊一閣閣主下圍棋確實不行,他的心一直在別處,自覺得不行也罷,無傷大雅。
因而對於盛譽於世的齊一閣,也隻是外麵好事之徒話語不甚中聽,但傳不到他的耳朵。
輕輕的收回欲落不落的白子,美貌男子伸伸舌頭淺淺的舔舔嘴唇,將棋子放了回去。
持黑子的弟子知道,這是師尊認輸了。
自打被師尊於茫茫人海中撈出來,如今也已經二十餘年。
同師尊對弈一局是他每日必做的任務,這就是日棋。
日棋師尊未曾勝過自己,弟子心想今天也是一樣。
師尊每次認輸之時都是輕輕舔舔美麗的嘴唇,悄無聲息的收棋入缽。ii
持黑子的弟子都習慣了。
“四十年前的今日,你可知為師多大?”師尊問了個弟子未曾思索過的問題。
不知道便不猜,弟子搖搖頭。
“那年,問仙山的人出來,往北殺了七年。他越過了生財城兩百,就是我們齊一閣往南一千四百的讓仙亭。”
師尊說得很慢,並沒有一開始就回答他有幾分勝算。
弟子不解,心有種不知何時升起的恐懼,越發正襟危坐。
天下都在嘲諷這一任的齊一閣持白子空有虛名,或許隻是個六七境的小修士,好命坐在了閣主的位子上。
唯有他知道,他的師尊不是一個空架子,隻是不喜歡提著刀對著弱小而又無知的蒼生。ii
隻是師尊不喜與世人辯解,弟子便也就不辯解。
“問仙山出來的那個人,晝夜不停的往北走,所見之人但凡目光之內全部殺害,一個活口都沒留。”師尊眼一滴清淚流下來,他站起身,目光轉向了南方。
弟子默不作聲,被這一則消息恐嚇得冷汗濕了背後的衣衫。
“你要記住,那七年,整個人間,隻有我齊一閣站了出來。”
弟子吞了吞唾沫,年輕還是讓他不夠沉穩。
“那個人是誰?”弟子問道”
“不知道。”師尊頓了頓,說,“他或許已經死了。有個很強的人的屍體被埋在讓仙亭下,可能是他。”
擁有著一張傲人臉蛋的師尊目光如霞,閃閃爍爍。ii
不是淚光,卻似淚光。
比起師尊嘴的或許和可能,弟子更願意相信他口中的不知道。
這段往事他並不是沒聽到過,從世人的口他知道齊一閣有不共戴天的仇敵,就在南方。
眼淚向下流,思緒往前走。
持白子之人思之至此,便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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