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契之主 (xinshuhaige.com)”

    此時的氣氛難免尷尬，他們本該在幹淨整潔的宮宇見麵，再互倒一杯茶，走在明亮的廊間，賞玩雨後初綻花朵的木槿。可現在四處是灰，兩個有著婚約的少年少女坐在地上，看著彼此，難以開口。

    夏蕭看著姒雲縈，想著她為何不怪自己。姒雲縈的手從未伸到宮外，也從未幫過夏蕭，可這兩年等待，已是一股極大的支持。若是早些知道，夏蕭恐怕都會動心。

    抱著書，姒雲縈搖了搖頭，如纖柔的柳枝。

    “書說，但為足者，願待滄海桑田。我等不了那久，不過能看到你回來就好。”

    夏蕭語噎，他最怕一人對自己如此，可自己無法回報。從銘刻荒紋的那一刻起，他便注定辜負一些人。

    “別擔心，我不會要求你做什。我們的名字曾寫在同一張婚約紙上，這就夠了。”

    當初，知道自己會被許配給夏蕭時，姒雲縈沒問身邊人夏蕭長什樣，隻是暗自竊喜。起碼在有生之年，有人是願意要自己的，不會因為一身疾病而嫌棄自己。現在她的身體日漸衰弱，她不會硬要夏蕭執行那婚書，她自己記得就好，夏蕭幸福就好。

    夏蕭看著她泛著柔波的眼睛，難以想象她是怎樣的孤獨。過去的許多年，她都一個人，將悲歡寫在詩歌中，將所剩無幾的時間沉浸在書海。她麻木了自己，十五年讀完了藏書閣所有的詩詞，化作人世間最溫柔的詩歌。

    “究竟是什病？”

    姒雲縈搖頭。

    “診斷不出來。”

    “我帶你去找舒霜，她的醫術得到過教皇的認可。”

    抿著幹燥的嘴唇，姒雲縈依舊搖頭。

    “不用去了，真的不用。”

    姒雲縈不想見舒霜，不是因為她奪走了夏蕭，而是因為祝她幸福。聽聞走首教會的成員都有一顆憐憫的心，那舒霜見到自己，肯定會心生可憐。但姒雲縈不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站起身來，姒雲縈今天隻能看這多了，其餘的，隻有明天再看。

    見她彎腰，夏蕭便幫她將地上的書放回書架，唯獨手那本，姒雲縈遲遲沒有鬆手。

    “我可以先離開……”

    “書是看不完的。”

    說著，姒雲縈雖極為不舍，可還是將手中的《話綢繆》放回原處。這古老的詩集已有許久沒被翻開，今日被讀一清晨上午，再次歸位，便再也沒人會過問。

    “走吧。”

    姒雲縈走在前麵，一頭青絲，夾雜著不該存在的雪花。她步伐輕盈，如飄落的木槿花，在空中輾轉，可花朵落地時，也意味著死亡。

    “先走啦。”

    姒雲縈回頭看了夏蕭一眼，便走下樓梯，沒有半點猶豫。

    夏蕭目送她離開，心有些不是滋味。她這般善解人意，不如有個好身體，那樣即便是和自己大鬧一番，夏蕭也不會放在心上。

    “三少爺，我為你尋來了。”

    蒼老的守護者見夏蕭站在樓梯口，不由好奇。

    “怎了？”

    收回目光的夏蕭臉色有些不好，可搖頭示意無事，接過那極厚的古書。

    “這多都是？”

    “自然不。”

    老者翻動，尋找著遠道而來者的字樣。夏蕭站在一邊，也注視著這數多預言。很多被他忽視，可也有一些被他留意到。

    諸神之戰，幽冥之海，這些名字在夏蕭眼倒沒有多壯闊，隻是讀著順口。但這語言，是真的多……

    半個時辰後，夏蕭都快放棄。在這找不到的答案，去寧神學院找便是。但老者看守藏書閣這多年，定力超凡，又是半個時辰過去，老者驚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