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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盡頭,由雜亂石磚堆砌而成的房屋錯落分布在雨巷兩邊。
遠遠望去,一整排忽高忽低的屋簷鱗次櫛比連綿至尾。
那是永安最亂的一片地帶——永安黑市。
這兩日接連下了幾場小雨,幾條小巷被潑得濕淋淋的,舊牆爬了細細密密的青苔,隱約發了黴的潮濕氣味揮發開來。
由於街巷邊際銜接著永安山,清晨的的山霧濃重蔓延鋪開,讓整片街巷都被籠罩在這片厚重的霧靄之中。
花巷口的牆窗木架綴滿了薔薇,牆邊擺了張紙屏、畫台。
而倚坐畫台邊上的,是換了身書生裝扮的少年,頭上戴著淺煙色的鮫綃帽。
讓人覺得反常的是,少年並未執筆作畫,而是懶洋洋靠在畫台邊,帽簷微低,露出高挺的鼻梁,抿成線條的優越唇形,以及下頜角那一截白得晃眼的皮膚。
他微微低著頭,修長幹淨的手指折疊著手中的紙,隨心所欲將其疊成彼岸花的形狀。
沒有人知道的是,他折疊的那一株彼岸花,和紋在林微緒腰窩上的彼岸花,形狀一模一樣。
拂蘇仔細觀賞著手中的彼岸花,來了興致,又執起畫筆給它染上一樣的黑色。
末了,他將其擱在畫台一旁,等它自然晾幹。
兩日前,在他被送回永安的路上,他問了顧淡墨“因為什”,顧淡墨卻隻是冷笑著回答他一句“沒有因為什,我隻知你遲早有一日會後悔”。
之後顧淡墨把他扔在了黑市這,原因是他未得批準擅自離開基地三日,遂給他丟了一個協助大理寺抓拿一名潛藏進黑市的殺人惡犯的任務,算是懲罰,也算是鞭策。
拂蘇被安排在花巷口這扮作作畫的書生,蹲守留意經過的人。
花巷頭住了很多濃妝豔抹的女人,還有一些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孩,總愛在這一片啷當鬧騰。
到了夜,又會有不少前來尋歡作樂的男人。
顧淡墨把拂蘇派遣到這,似乎是要拂蘇知難而退。
好像隻要拂蘇再敢妄圖僭越,很快花巷就會淪為拂蘇的處境。
但事實上拂蘇並不在意花巷的一切醃臢事物,他折著一株又一株的彼岸花,將其染成極致純粹的黑。
剛晾幹的彼岸花忽然被人采擷而去。
“小公子,這花怎賣,折得好生漂亮啊!”
風輕輕湧來,拂蘇帽簷微微抬起,半闔著慵懶的眸看過去。
男子手握著那一株彼岸花,手指還上下其手撫摸,甚是喜歡的模樣。
拂蘇盯著他手握的花,慢慢地眯起了眸,在確定訊息。
仿佛他摸的並不是紙花。
而是別的什。
“問你話呢?你會不會做生意啊?”男子有點不太耐煩的看向拂蘇。
拂蘇抬了抬眼皮,音色低沉緩慢地問:“你喜歡它?”
“廢話,自是看上了才會向你買!”
拂蘇莞爾,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乏善可陳地觀察了他兩眼,走上前。
“你到底賣不——呃!”
話音未落,原本被男子握在手中的黑色妖冶的彼岸花掉落在地。
以及……兩根血淋淋的斷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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