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雲城百姓分成了兩撥。
一撥圍在了即將建成的家學館門口看告示,另一撥則把盛家園子堵了個水泄不通。
一大早,一隊馬車便自城門魚貫而入。一色的促榆木車架,寶藍色車幕;那車輪更是用厚厚的棉絮布帛裹得緊緊的,比尋常的不知要粗了幾許,赤金色的織錦車頂看起來更是富貴無邊。。。。。。
這好奇的,茲要見了車幕上的寒蘭描飾,又是聞到了那若有若無的蘭花香氣,便知道,這是盛家大郎來了!
盛家大郎來雲城了!這可是天仙下凡般的大事!這一生若能瞻仰那仙顏一次,便是死而無憾了!於是雲城一眾娘子、女郎歡欣著奔走相告,又夾帶著一眾隻羨仙姿不羨仕的郎君,熙熙攘攘,挨山塞海的,把城門通往盛家園子之路堵了個結結實實!
眼看車隊寸步難移,不知誰道了一聲“如此不好,甚是無理”,眾人便心領神會般的不再駐足觀望,而都是往著盛家園子蜂擁而去。可憐這一隊十幾輛車駕,隻能跟在人群之後迂緩而行,快到午時,都未曾進得盛家園子。
這邊是轟轟烈烈的大隊人馬施施而行,家學館那邊卻也是沸沸揚揚,人聲不絕。
原來也是一早,家學館就貼出告示,說將擇日開館,有意入學的,即日起可至此地報名。告示上又是羅列了各門各科的先生,教程,乃至學費,分門別類,詳盡仔細,密密麻麻將要貼滿了一堵牆。
隻見這學科從高門士族所喜的儒學、佛學、道學、雜學,到寒門庶族賴以為生的各種工匠手藝八門,無奇不有。更奇的是,還有學那胡語、鮮卑語的科目,真是跌煞了眾人的眼界。
這家學館聲勢如此浩大,學費必然不菲吧?!不料非但不貴,同種同科的反倒較公學還便宜了幾成。隻是這學費,任你是何,都是不要!。除了金銀二物,便隻要稻米、布帛之類的物資。
當日家學館籌建之時,盛家及寒公子曾張榜告示過此地會有寒門子弟一席之位。雲城眾人興奮過後便是將信將疑,時日一久就都說是那寒公子為博好感糊弄著來的,沒料想今日一看,竟是真的。
事兒是好啊!可若要是家中實在貧寒,竟是拿不出半點可抵資之物,又該如何?眾人再往後看去,便是明白了。
原來隻要找得到保人或以地、房抵押,便可賒賬。若是連保人或者抵押之物都無有的,那便去麵見盛家二郎,以個人資曆,再做定奪。
“見盛家二郎?那豈不是隻要長得風流俊俏的就能得了?”人群中不知是誰,頗為不滿。
“你竟不知自從盛家女郎受傷,這家學館之事便是二郎在操持了嗎?再者二郎雖看似不羈,實則卻是滿腹經綸之人!這位兄台莫不是嫉妒二郎美貌,才出言不遜吧!?”另一人顯然不能苟同,出言相駁。
眼見兩人一言不合就要拔劍,邊上眾人趕緊拉開:“這原是好事,兩位卻是為何要爭打?”
“甚是!這廂還沒看到賒賬之資要如何歸還呢!這才是要緊!”
眾人遂歇了起哄之心,複又專心於告示之上。
“看!”一人手指著一張告示:“這便有!”
隻見那頁告示上寫得明明白白,那賒賬之資,可自選年限歸還。若是學成能為盛家所用的,還能減免。
“果然盛家是念著鄉梓之情的,此舉可謂大善!”一老叟感歎連連:“哪怕是我們這等寒門子弟,隻要發奮,日後捐個濁官也是有望!甚好!甚好啊!”
“那是因著你家雖是寒門,卻是商賈,又有田地,自然是可生此指望!像我們這種身無長物的,這賒了賬,還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償清!豈不是一輩子都賣給了盛家?!”有人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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