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遠見宋顏一直謹小慎微地持禮在地,心道這北蠻禮數倒也周正。
“宋先生起來罷,不必拘禮。”
盛遠話落,卻是不見宋顏動靜,眾人隻當他是傻了,又覺好笑。卻不想看見宋顏正望著齊恪,像是等他示下。
眾人均是一怔,盛家大郎既然叫起,他卻為何還要去請恪王示下?再一思量,便是明白了!盛遠並無官職在身,雖有爵位,也是比不過恪王去。因此恪王不發話,他竟是不敢起來!
“宋先生請起!”齊恪笑得甚是戲虐:“日後宋先生但凡見孤與盛家大郎一起,謹記隻需聽盛家大郎吩咐便好!”
“要知道孤在大郎跟前,也是那不得臉的。”齊恪對著盛遠挑了挑眉:“孤怎敢得罪了大舅郎去!”
“恪王殿下!”盛遠拱手一禮,瀚眸璀璨:“休要折殺於我!”
盛為眼見這兩人又是暗簇簇地掐了起來,很是煩悶!在家明槍暗箭也就算了,這出得門來,竟還是這般!心想二郎真是運背,如今倒是整日要給他們調停!
“方娘子,這琴序不該是兩位先生?為何隻見宋先生一位?”
盛為此問,倒是十足稱了宋顏之心。對啊,為何沈娘子至今未來?
方娘子暗念一句“阿彌陀佛”,心道二郎啊!今日奴怎敢讓那沈家娘現於此處?大郎是何等樣人?那是天下之人見了都會心神蕩漾,為之如癡如狂之人!
沈家娘又是何等樣人?她是那輕狂之病說犯就犯之人!雖則近來有所收斂,但方娘子可不願冒這風險,白白惹了大郎不快。
“奴怕擾了大郎、殿下清靜,因此上今日讓另一位先生讓回避了。”
齊恪、盛為悻悻然互看一眼:妄說小莫念,今日沈潔華都是不得讓盛遠看見!
宋顏卻是扼腕歎息:那日還與沈先生議論盛家大郎,而今自己倒是活生生地站於盛家大郎跟前,可惜她卻是錯失了。悵惘之餘,宋顏打定主意,一會便去尋了沈娘子,將盛家大郎詳盡地描繪與她一聽,也算是償了不見之憾。
“方娘子,日後無需這樣大動幹戈。礙到了你們日常營生,便是不好!”
“拂之,孤倒覺得方娘子此舉甚是妥當。旁的不論,你可還記得那日如何回的園子?你的車隊自城門到園子又是走了多久?”
“我都不懼,爾永又有何懼?”盛遠走近書架,隨手拿起幾本翻閱,隨著書頁翻動,漸露讚許之色。
“宋先生,這些我記得此地原本沒有,是你們自北朝帶來?”
“正是!”宋顏躬身,畢恭畢敬地答道:“這有好些孤本、琴譜,都是耀王殿下特地在我北朝收集、謄抄而來。除了此處的,家學館日後也是不少類此的。”
“這倒是難得!”盛遠又換了幾本翻閱:“這謄抄的小纂清秀得體,當是出自一人之手,宋先生可知是誰?”
“在下不才,承盛家大郎青眼,謬讚了!”聽得盛遠稱讚,宋顏欣喜若狂,但拘著場合、身份,仍是不敢露出一絲一毫。隻好又是深鞠一禮,把狂喜之容對著了地下。
“這一屋子書籍,可都是你謄抄的?”齊恪聽得盛遠如此嘉許推崇,也自書架取下一本,翻開一看,果然如是。
“回恪王殿下,正是在下。”宋顏聽得齊恪問話,倏然不美,驚怕立現。
齊恪哪知宋顏心事,見他額頭上忽然冷汗涔涔,隻當是這般輪番盤問,驚到了這個書生。
“宋先生無需拘謹。孤是敬佩於你,故而發問。”
齊恪看了一眼還在翻書的盛遠,作弄之心頓起。
>>章節報錯<<